“竟然在这里遇见熟人，这个世界是那么小吗？”裕介轻轻推动柜门，想要看清外面发生什么。
衣柜门被推开一道细缝，昏黄的光线透入狭小的空间。裕介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见日美双手抱胸站在客厅中央，语气坚决：“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她那个黄毛男友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纱布下露出讥诮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你以为离开这儿能去哪？以为走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用不着你管！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日美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拍这些片子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看来你是有靠山所以有恃无恐，翅膀硬了所以无法无天是吧！”黄毛男脸色骤然狰狞，“之前那个男高中生不是给了你一大笔钱吗？让个小屁孩心甘情愿掏钱，你可真有本事！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整天盯着一个妓女手里的三瓜两枣，变着法子要把钱骗到手，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日美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把黄毛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你这个怂货，一辈子都是烂怂怂包样子，你这辈子就是烂的流脓了。”
“你踏马再说一遍！”黄毛男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抡起拳头就要扑上去。
惠也凑到门缝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外面的冲突。她侧过头，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裕介耳畔：“又遇到熟人了呢。怎么样，这次要不要再当一次英雄？”
“你又打什么主意？”裕介压低声音，“上次就是听了你的怂恿，才跟人打了一架。现在还想再来一次？”
“你难道不怀念上次打架的滋味吗？”惠的声音像带着魔力，轻轻钻进他的耳朵，“上一次拳头与肉体的碰撞，感受着身体上接触传来了疼痛，疼痛顺着神经元传达到你的大脑，让你大脑隐隐作痛，汗水飞溅在脸上的咸腥气味，每一次肌肉的绷紧与发力——那时候的你，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裕介有些恍惚，自己怀念那种活着的感觉吗？毫无疑问是的，那种鲜活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比渴望，但是他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犹豫，他真的应该一往无前冲过去追逐那种鲜活的感觉吗？在此时此刻，真的距离活着的感觉只有一步之遥，当他真正站在抉择的关口，却发现自己依然缺乏迈出那一步的勇气。明明距离那种“活着”的感觉只有一步之遥，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惠注视着裕介脸上挣扎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的裕介还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跨过这道坎。她的唇角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低语轻得像一声叹息：“果然……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衣柜外，冲突正愈演愈烈。日美指着黄毛男，用尽毕生所学的脏话狠狠辱骂着，最后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黄毛男暴怒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松手！”日美吃痛地嘶吼，穿着高跟鞋的脚不停踹向对方。黄毛男被彻底激怒，抡起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日美踉跄着摔倒在地，却仍捂着脸继续咒骂。
“悠汇，冷静点！先把片子拍完再说。”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上前打圆场。而那个年轻男人和另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却始终抱胸旁观，仿佛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你他妈找死！今天你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黄毛男一脚踹在日美身上，疼得她蜷缩在地上不住喘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打到你闭嘴为止！”
就在这时，惠忽然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裕介的耳廓，让裕介一哆嗦。
“去吧。”惠的嗓音温柔得像在哄诱，“再去感受一次……活着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引导我，让我按照你的意思做这些事情，你是为什么做这些事情？”裕介有些挣扎，他想要说服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惠轻轻摇头，唇角扬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你只差这最后一步了。现在，就让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裕介向前一推。裕介猝不及防地从衣柜里摔了出来，重重跌在地板上。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房内五人全都愣住了，他们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这个狼狈爬起的少年。
“那个……我说我只是碰巧从衣柜里路过，你们信吗？”裕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朝众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踏马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叫悠汇的黄毛男看着裕介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憋得涨红破口大骂。
“你是谁！怎么进到这里的！你知道这是非法闯入吗！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我就报警了。”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穿着就是这个**场的导演，他又惊又怒指着裕介。
“这种情况下说非法闯入是不是有点搞笑了，你还报警，报警让警察来欣赏你们的大作吗？”裕介环视着满地狼藉的房间，目光扫过散落的衣物和蜷缩在地的日美。
“你踏马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挖出来！”黄毛男悠汇想要冲到裕介面前，但是似乎想到上次被打的有点惨，脚步一顿有些不敢上前。他回过头看了看年轻男人，示意他过来为自己撑腰。
年轻男人饶有兴致看着这幅场景，面对黄毛男投来求救的目光，他耸耸肩，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到裕介面前笑了笑：“好兄弟，我不追究你是怎么闯进来的，但是你大摇大摆走过来是想管我们的事情吗？你还是高中生吧，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和你女朋友玩吧，别来这里管大人的事情。”
“唉，我也很想啊。”裕介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惜我身后的人，不太同意呢。”
“什么？”年轻男人有些迷惑向裕介身后看看，“你说什……”
话音未落，裕介的拳头已狠狠砸在他鼻梁上。男人惨叫一声，捂着喷涌的鼻血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你他妈疯了吗？！”他怒吼道，“上来就动手，这算什么规矩？”
“规矩？你电影拍多了吧。”裕介甩了甩拳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们——离地上那位女士远点，别再强迫她做任何事。听懂了吗？”
“滚你妈的！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要英雄救美！告诉你，我们这里有四个人，你算是什么东西！”黄毛悠汇见同伙被打，顿时红了眼，不顾脸上的伤疤还泛着青紫，发疯般朝裕介扑来。
“你们要打自己打，别扯上我。”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点燃一支烟，事不关己地退到角落。
裕介被悠汇猛地撞在衣柜上，震落的衣架噼里啪啦砸在他头上。他吃痛地倒抽冷气，用力挣扎却挣不脱对方死命箍住他腰部的双臂。裕介闷哼一声，抬脚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腿，黄毛男痛苦大叫一声，蜷缩着瘫倒在地。裕介一脚踩在黄毛男的头上，方才被打倒的年轻男人已挣扎起身，他冲过去对着裕介一拳。裕介啐出一口血沫，毫不犹豫地回敬一拳，再次精准命中对方尚未愈合的鼻梁。两人同时失去平衡，扭打着摔倒在地。
裕介迅速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跨坐在年轻男人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对方只能狼狈地护住头部，在连续的重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他朝着旁边呆呆站着一脸惊恐看戏的中年胖胖导演大怒道：“狗腿子，你踏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过来帮我！”
胖导演浑身一颤，慌慌张张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朝裕介砸去——却偏得离谱，杯子在墙上炸开一地碎片。
“你踏马有没有用，难怪老马说你是个废物，你不会用拳头吗？”年轻男人大怒道。
被骂得面红耳赤的导演嗷嗷叫着冲上来，从身后死死抱住裕介。那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任凭裕介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裕介眼神一凛，猛地一记肘击狠狠撞向对方额头。导演惨叫一声松手倒地。趁这个空隙，年轻男人迅速将裕介从身上掀翻，敏捷地后撤几步拉开距离。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扭了扭脖子，露出一个近乎兴奋的笑容。
“你打架都这么疯吗，上来就往死里打吗？”他松了松肩膀，朝裕介招了招手，“我早就觉得拍这个片子无聊了，现在和你打架有意思多了，来啊，继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