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架吗？”裕介也想像年轻男人一样摆出架势，但只是照猫画虎东施效颦，动作生涩僵硬完全不得要领。
“有时间你可以去学学空手道或者拳击，看你的样子也太业余了，不求练得多厉害，至少架势要像那么回事。”年轻男人嗤笑着摇头，话音未落，他已疾冲而至，拳风呼啸着直扑面门。
裕介险险偏头躲过，对方紧接着又一拳袭来。他慌忙架起双臂格挡，年轻男人趁机贴身逼近。裕介猛地俯身前冲，两人重重撞在一起。年轻男人踉跄后退，却及时稳住下盘，一记膝撞狠狠顶在裕介胸口。裕介闷哼一声从年轻男人身上退开，年轻男人立刻如影随形地扑来，一套组合拳打得他节节败退。
“你这功夫练的也不怎么样啊！”裕介一咬牙，抬腿踹在年轻男人的膝盖上，年轻男人吃痛大喊一声，身形踉跄一下停止了攻势，裕介一记摆拳正中在男人脸上，把他打的吐了口血沫。
“呸！”年轻男人吐掉血水，侧身猛撞，将裕介狠狠掼倒在地。
“裕介啊，你上来就这么莽做什么？空手打不过，不会抄家伙吗？椅子、棍子，随手能拿到的东西，都够你反败为胜了！”惠的声音在裕介耳边响起，像是此刻她就在裕介身边笑着抚摸着他的肩膀对着他耳边耳语。
“要你管！”裕介抹了把嘴角，抓起手边的折叠椅就朝对方掷去。年轻男人敏捷地侧身闪避，椅子擦着他的耳际砸在后方墙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还准备了道具啊！”年轻男人揉着发麻的耳朵，冷笑。
“你们干什么，不要再打了啊！这房子我们可是花重金租的，砸坏了你们花钱赔吗？”胖胖中年导演男人差点被椅子砸到，看着墙上新添的凹痕和剥落的墙皮，心疼得直跳脚，但是又不敢上前参与大战，只能在一旁气的又蹦又跳。
“你给我死来！”那个黄毛男悠汇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年轻男人和裕介扭打在一起，他大吼一声抄起一旁拍摄用的打光灯架。那金属灯架远比他想象的要沉，他吃力地举起，灯架在空中不住晃动，亮着的灯头划出一道刺眼的光弧，直朝着裕介砸去。
裕介急忙侧身闪躲，而背对着灯架的年轻男人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砸中后脑。他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不要砸那个灯啊！你砸坏了以后我们怎么拍片子啊！”年轻男人抱着头大叫道。
黄毛男正在气头上，整张脸涨得通红发紫。他心知自己不是裕介的对手，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四下环顾后，目光猛地锁定在支架上的摄影机。他冲上前去，双手粗暴地一扯——“咔嚓”一声，那台昂贵的设备便被他从支架上硬生生卸了下来。摄影机比想象中还要沉，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抱稳。
“住手！你知道这机器多少钱吗？！”原本缩在角落的中年导演见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着冲了过来。之前几人打得再凶，他也只是口头劝阻，可此刻眼见最宝贝的器材落入暴怒的黄毛手中，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黄毛男根本懒得废话，抬手一记肘击狠狠撞在导演鼻梁上。导演惨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瘫倒在地。黄毛男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沉重的摄影机朝着裕介猛掷过去！裕介敏捷地向侧方一闪，摄影机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重重砸在墙面上。伴随着令人心碎的碎裂声，机器瞬间四分五裂，零件与碎片哗啦啦散落一地。
“悠汇，你在做什么？谁叫你这么帮忙的？难怪老马说你就是个烂屁股送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年轻男人刚从地上爬起，就看到这幕，气得破口大骂。
就在他分神怒骂的瞬间，裕介抓住机会一记飞踢狠狠踹在他后背！年轻男人向前踉跄几步，裕介紧接一记膝顶猛击他的下巴。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年轻男人脑袋后仰，整个人晃了晃。裕介毫不留情地补上一记沉重的勾拳，直接将他再次打翻在地。
黄毛男见状，又疯了一样抓起另一台摄影机。裕介立刻闪身躲到圆桌后方，与他周旋起来。
“别砸了！这些机器都是我找老马借钱买的，贷款还没还清啊！全指望它们拍片回本了！”导演哭喊着扑上来，死死抱住黄毛男的腰，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给老子滚开！”黄毛男发现导演像藤蔓般缠在身上，怎么也甩不脱，竟抄起最后一台摄影机，狠狠砸向导演的头颅。鲜血瞬间飙射而出，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导演哀嚎着松手倒地，双手紧紧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黄毛男转身举起摄影机又要砸向裕介。裕介俯身猛冲，沉重的机器堪堪擦着他的发梢掠过。
“你消停一会！”裕介一记凌厉的踢腿狠狠踹在黄毛男膝窝。对方身形一歪，裕介的拳头已精准命中他原本就青紫的鼻梁。
“呃啊！”黄毛男发出痛苦的惨叫。这处旧伤接连受创，彻底击溃了他的气焰。他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先前凶神恶煞的表情已被恐惧取代，只剩虚张声势的狠话：“你、你给我等着！”话音未落，他已狼狈地夺门而出。
“我的摄影机！全完了啊！”导演瘫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在悼念自己早夭的孩子。他猛地扭头瞪向裕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要打架不能出去打吗？这些机器可都是贷款买的！知道我还不上钱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不知道，我之前已经认识一个放高利贷的，我可不想再认识一个。”裕介喘着气说道。
“呜啊，你下手还真狠，还知道往下巴这里揍。”年轻男人已经缓过劲，他揉着下巴踉跄着站起身，语气不悦朝着裕介说道。
“嘿呀，这下你们终于打完了吧，既然你们已经打完了，而且这副样子根本不可能继续拍AV了，所以今天就暂时罢工吧。”穿着暴露的女人吐了一口烟圈，漫不经心朝着年轻男人说道，“山学，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之前你不是说要去警局那边给那两个被车子撞死的蠢货收尸吗？”
“行吧，今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暂时休战，你觉得怎么样？”山学抹去嘴角的血迹，对裕介露出一个惨淡却依然带着几分凶狠的笑。
“算……算你走运……”裕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刚才那场恶斗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等等啊，你们就这么走了？”导演崩溃地大喊，“你们打爽了，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这边可是要受罪了！还有你，就是一直坐在地上哭的那个女人！”
导演指着蜷缩在地上啜泣的日美，痛心疾首地斥责道：“你这人……之前是你过来求我们，那副恳求的姿态低声下气，恳求着我们拍AV能够顺带你一程，我们原来根本没带你，是你男朋友跟我说你缺钱花，给你这个工作让你赚点外快，不然你以为你靠着在便利店接客就能付得起你平时那些消费！”
“你知道你平时那些消费要花多少钱吗，你每天晚上去酒吧那些消费，花天酒地，你自己消费水平什么逼数你不知道吗？那些找你接客的臭老头可是很抠门的，他们愿意给你花多少钱，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那些消费还不是靠我们拍片子赚的？”
“结果你倒好，想参与就参与，想退出就退出，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围绕着你转的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要顺着你的意思吗？你觉得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害的你这样，只有你自己是冰清玉洁的，但是从头到尾你都是选择这么做的，你以为只有你是好人吗？你自己想要钱，也来这里拍片子拿到钱，还有什么可说的？”
“从头到尾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只会坐在上哭，整件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你倒好，从刚才倒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装死吗？”
说到最后，导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长叹一声瘫坐在地。他失神地望着满地的摄影机碎片，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完了吗？我们可要走了。”女人掐灭手中的烟，瞥了眼瘫坐在地的导演，“明天还拍不拍？”
“拍个屁！”导演猛地捶了下地板，声音里满是绝望，“机器都成碎片了，拿什么拍！”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朝门口走去：“我……我得去找老马谈谈，看他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导演和那对年轻男女先后离开，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裕介和仍在低声啜泣的日美。
“别哭了。”裕介轻轻摇头，“挨打的是我，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日美擦了擦眼泪，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口袋，却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根本无处放烟。
“别抽烟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知道那个电脑的密码吗？”裕介指着办公桌上摆着的电脑说道。
“……知道。”日美清了清嗓子，努力平复呼吸，“……之前看他们剪辑时记下的，我也用过几次。”
“你帮我打开它。”裕介的语气不容拒绝，“别告诉我你现在不准备说，你好好想想刚才我打架是为了谁？”
“……我明白。”日美低声说出密码，随后犹豫地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可是……我以后该怎么办？导演说的那些话……”
“你也许已经病入膏肓，现在能做的就是亡羊补牢。”裕介没有再理会蹲坐在地上哭泣的日美，他来到电脑面前输入密码，屏幕应声亮起，桌面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