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知道吗？高一三班那个转学生白璐瑶，被林薇校园霸凌了！”
“真的假的？白璐瑶不是挺好一个人吗？”
“我听说林薇不是只对男生凶，不会找别人麻烦吗？”
“哼，孤僻阴暗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白璐瑶那么温柔一个人，听说都被逼哭了！”
“明明林薇长那么漂亮，我也去还暗恋过她，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性格这么阴暗，不就是小仙女吗？这种人出了社会就是祸害！”
“苏校花好像也卷进去了？真可怜，被那种人缠上……”
恶意在走廊、食堂、QQ等社交媒体里滋生。在这场风波中，白璐瑶则扮演着完美的受害者角色，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当别人向她问起这件事时，她眼角微红，欲言又止，在旁人关切的询问下，她只是轻轻摇头，“别这么说林同学……她可能只是……不太喜欢我。”
无形的排挤很快就转化作有形的现实。林薇的课桌抽屉里开始出现揉皱的纸条，写着“阴郁女滚出明德”、“暴力狂离苏晴远点”。课桌上被用记号笔画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藏话，甚至被扔了垃圾。
“啧。”林薇机械麻木地将又一张写着“去死”的纸条揉成团，投入垃圾桶。用纸巾将记号笔的笔迹擦掉，将垃圾清理。
前世，自己经过过更大的恶意，只是这一次，那股被全世界背弃的寒意，却比前世更刺骨——因为苏晴，那个曾让她动摇的人，此刻也在隔岸观火。
***
“晴晴，你看这个！”午休，白璐瑶亲昵地挽着苏晴的手臂，将手机屏幕凑到她眼前，上面是明德吐槽墙空间里的一条动态，标题是《挂一个人，高一三班林某有暴力倾向，经常对转学生的精神霸凌》。这条动态用春秋笔法，将转学生的委屈和林某的冷漠对比得淋漓尽致，评论区一片讨伐之声。
苏晴的目光扫过屏幕，她轻轻抽回手臂，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看看就好。璐瑶，你最近……好像很关注林薇同学？”
白璐瑶笑容一滞，“我只是……只是不想晴晴你被她骗了！你看她那种拒人千里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
“背地里怎样？”苏晴打断她，“璐瑶，证据呢？仅凭感觉和QQ空间里的一些发言，就能定罪吗？还是说，你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白璐瑶被问得一窒，强笑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大家都这么议论……”
“哦？‘大家’是谁？”苏晴步步紧逼，“能具体说说吗？谣言止于智者，找到源头才能澄清，对吧？这对你，对林薇同学，都好。”
白璐瑶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看着苏晴那双看似温和却暗流涌动的眼睛，她第一次感到了寒意。“真是麻烦的女人。”她暗骂道。
然而，流言蜚语并未因止息，反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愈演愈烈。甚至有人翻出林薇开学撕情书的旧账，将其描绘成“性格极端”、“有暴力前科”的铁证。
这天课间，林薇独自在走廊尽头接水。几个平时围着白璐瑶转的女生恰好路过，为首的是高个子、体壮如金刚的女生陈琳，出于之前的私怨与落井下石，她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林薇一下。
“哎呀！走路不长眼啊！”陈琳恶人先告状，声音拔高，引来周围目光。她指着自己洒了半杯的水，“阴郁女，你故意的吧？怎么，看我们不顺眼？有本事像欺负白璐瑶那样冲我来啊！”她身后的女生也纷纷附和，言语刻薄。
林薇握紧了水杯，指节泛白。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将这杯水泼出去的冲动——但这正是对方期待的！一旦动手，暴力、阴郁的标签就再也撕不掉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清亮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陈琳同学，走廊有监控的。”
苏晴不知何时出现，她双手抱臂，倚在旁边的柱子上，脸上没了惯常的笑容，眼神古井无波，“刚才谁撞谁，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哟，需要我去找年级主任调取监控回放吗？”
陈琳脸色一变：“苏晴！你少管什么闲事！她欺负白璐瑶……”
“证据呢？”苏晴打断她的话语，向前一步，“你亲眼看见了？还是白璐瑶亲口跟你诉苦，说林薇具体怎么欺负她了？如果有，请现在说出来，我立刻上报老师处理。如果没有……”苏晴的目光扫过陈琳和她身后的女生，像一只鹰，声音冷了下来，“那就是你们在恶意诽谤、寻衅滋事。需要我提醒你们后果吗？”
陈琳等人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陈琳还不死心，“我明白了，你和林薇走那么近，原来是一丘之貉！”
“是有怎么样？”她语气轻快，对陈琳的指责不以为然，“貉可是很可爱的动物，比你这样的大猩猩强得多。”
“你！你骂谁是猩猩呢？”陈琳指着苏晴，手指颤抖。
“陈琳同学，不要拿手指指人，难道你的父母没告诉过你礼貌二字吗？你拿着食指指人的时候，请记得还有四个手指指的是自己。”她顿了顿道，“好吧好吧，既然陈琳同学不喜欢这个称谓，那，猿猴？金刚？山魈？狒狒？你喜欢哪个随意对号入座就行，我不介意。”
陈琳发怒，一拳击向苏晴，带起虎虎拳风，苏晴心里暗笑——等得就是这个。
她稍后退一步，陈琳一拳落空，身形瞬间不稳，苏晴攻其下盘，往陈琳脚下一绊，陈琳便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苏晴居高临下看着她，满脸嘲讽冷笑，“嘿哟哟，陈琳同学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要注意安全，下次不要摔倒了~”
陈琳爬了起来，怒道：“苏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身为班长居然公然欺负！”
“陈琳同学还真是颠倒黑白的高手呢，”苏晴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道，“刚刚谁先动的手监控可是拍的很明白呢。”
“我不管，分明就是你动的手！”
苏晴摇了摇头，“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以你刚才表现的智商来说，难不成你真是大猩猩？”
她接着逼近一步，面色是不曾有过的冰冷，陈琳从来没见过温柔的苏晴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她体型比苏晴大了好几分，却反被逼得后退数步。“你……你想干什么！”
“现在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不要在像苍蝇一样膈应人了。还是说，你想把这事情闹大，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哟，毕竟我虽然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却也还能和校长说上几句话，让你的档案上多几笔风光事迹哦。”
听到这话，陈琳的脸变得惨白，嚣张气焰一时间归为虚无。是啊，她真是脑子抽了才去惹苏晴，她先动的手本来就不占理，而且苏晴的背景……她惹不起！
她脸色由白转青，死死瞪了苏晴一眼，又怨毒地瞟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薇，嘴唇哆嗦道，“我们走！”
在苏晴冰冷的注视下，陈琳和那几个女生终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苏晴这才转向林薇，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吧？”
林薇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背影，刚才心中的悲愤，被另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所取代——一种被保护的、陌生的安心感，混杂着强烈的悸动。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谢谢。”
苏晴笑了，“放心吧，林薇，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