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薇不在打算转学，但两人之间还是很尴尬，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成绩公布后的第一天，空气处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
课上，老师们讲着试卷。
林薇和苏晴依旧是同桌，但都默契地不向对方搭话，甚至都不看对方一眼——她们都不知道如何以新的方式与对方相处。
下午最后一节是物理课。
老师正在手术一道万有引力大题，步骤很多，写了得有大半个黑板。
林薇专注地听着，手里下却意识地转笔，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当她终于理解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扣的那两分时，没有把握好力气，笔被甩飞了出去，那笔又正好落在了两人之间。幸好不是笔尖着地，否则又要浪费一支笔。
她弯腰准备去拾。
这时，一只如柔荑般纤细柔软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她的笔拾了起来。
林薇一愣，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苏晴的目光。
“给。”
“……谢谢。”
两人某种紧绷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些。
***
放学时，窗外炸开一道电蛇，随即是春雷轰隆作响。
学生们挤在走廊上，骂着“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时候下。”
林薇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雨水淋得模糊的玻璃，思考着如何应对。
反正出租屋离学校不远，跑回去也不过十分钟，大不了回去吃个感冒药就是了。
她也不在乎什么感冒。
她在乎的是……
“林薇。”
苏晴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伞。
她今天没扎马尾，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更加秀丽。
“要一起走吗？”她问。
“不用。”林薇转身想要往雨里冲。
“等等。”
苏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薇想要扯开，果然扯不开，苏晴这双手就像手铐铐着她。
苏晴把伞塞进她手里。
“伞给你。”她说。
林薇愣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伞，又抬头看了看苏晴。
“那你呢？”
“我等雨小一点再走。大不了淋淋雨也挺好，反正我没你这么体弱多病。”
林薇讨厌这样。
“我不需要。”她把伞推回去，“你自己用。”
苏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伸手接。
“林薇，你在躲我吗？”
“……没有。”
“有，从你生病那件事开始，你就在躲我。”
林薇抿着嘴唇，不说话。
雨滴砸在地面上，嗒嗒作响。
“为什么？”苏晴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终于开口，“我只是不想和任何人走得太近。”
“包括我？”
“特别是你。”
苏晴娇躯一震。
然后，她忽然笑了。
“你肯定是骗我。”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在小巷里挺身而出，不会陪我去漫展，不会在生病时抓着我的手不放，”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薇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想说——”
“我也喜欢你，林薇。”
雨声骤然变大。
——喜欢？
——苏晴说……喜欢她？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她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够了！”林薇惊恐地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根本不懂……”
“不懂什么？”苏晴反问。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对你的感情……是扭曲的，是不正常的，不被社会容忍的。你会明白的……“
苏晴思考了一下，“这又怎么样？”
这回轮到林薇愣住。
“你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与你无关的人的眼光？“苏晴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就像我，从来不在乎那个男人怎么说。“
“你就是你。别人的看法，是他们的事。“
“难道女生之间就不能有特别要好的感情吗？难道我们就不能继续做朋友吗？“
林薇怯生生道，“你真的不在意这个？”
“没关系的，现在的社会这么开放，在意这个的人都是死封建。”
“而且，我暂时没有喜欢的人——你说的那种喜欢。在之前，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握住我的手，我们继续做好朋友。”苏晴向林薇伸出手。
雨不知何时已经变小，林薇望着苏晴伸出的手，轻轻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