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蜷缩在窗台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着林薇的电脑边缘。
“喂，你这家伙，别捣乱。”林薇面无表情地伸手拨开猫尾巴，指尖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
“喵~”小橘歪头，爪子精准地按在了删除键上。
林薇：“……”
“噗哈哈哈——！”坐在茶几旁的苏晴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马克笔在素描本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小橘，干得漂亮！阿薇的表情简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林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的设计稿线条画歪了。”
“诶？！”苏晴猛地低头，发现刚才的笑导致自己手抖，原本流畅的裙摆褶皱直接变成了抽象派涂鸦。
“呜哇！我的高定礼服设计！”她哀嚎一声，整个人扑倒在茶几上，脸颊贴着纸面蹭来蹭去，“完了完了，交稿死线只剩三天了……”
林薇叹了口气，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她旁边，低头审视那张被蹭得皱巴巴的设计稿。
“腰线收得太紧，模特会喘不过气。”她拿起旁边的自动铅笔，在纸上轻轻勾了几笔。
苏晴眨了眨眼，看着林薇寥寥几笔就修正了自己的失误，线条干净利落。
“……林薇同学，你该不会其实是个隐藏的服装设计大师吧？”
“只是基础人体结构知识。”林薇推了推蓝光眼镜。
苏晴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能不能帮我画一下背面？我老是把握不好脊椎的曲线……”
林薇沉默两秒，最终接过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出一个优雅的背部剪影。
小橘跳上茶几，好奇地用爪子去拍铅笔的影子，结果一脚踩进调色盘，肉垫上顿时沾满了水彩颜料。
“等等！别跑——！”苏晴手忙脚乱地去抓猫，结果小橘一个灵活闪避，直接跳上了林薇的肩膀，在她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串彩色梅花印。
苏晴：“……”
小橘：“喵~”
林薇捂住了嘴，想笑但是憋住了。
***
深夜，林薇的电脑屏幕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她正皱眉盯着最新一关剧情的反派台词。
“这句台词太生硬了。”
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声音让林薇手指一抖。“喂，不要半夜里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苏晴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她椅背上，下巴搁在她头顶，手里还抱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嚼着。
“你怎么还没睡？”林薇试图把她的脑袋推开。
“看你那么努力，人家睡不着嘛~”苏晴笑嘻嘻地绕到她旁边，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她，“让我看看你的新剧情？”
林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屏幕往她那边偏了偏。
苏晴快速扫了几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反派怎么像个中二病晚期啊？‘你们永远是无法理解我的痛苦的’——噗，这台词像是从十年前的网文里抄来的！”
林薇语气冷硬：“……这是为了突出他的偏执。”
“但玩家只会觉得好笑吧？”苏晴歪着头，“不如改成‘你们连绝望的滋味都没尝过，凭什么审判我？’——这样是不是更有压迫感？”
林薇愣了一下，随后默默删掉了原来的台词，输入了苏晴的建议。
“……还行。”她低声说。
苏晴“嘿嘿”怪笑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又指着另一段剧情：“还有这里！女主角为什么要突然原谅背叛她的队友啊？太圣母了吧！”
“这是为了体现她的成长，学会宽恕……”
“宽恕个头！”苏晴愤愤地拍地板，“要是有人敢背叛我，我绝对要把他扔进岩浆里！——就像你上本小说写的那样！”
林薇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那改成她表面上原谅，实际上偷偷在对方的装备上动了手脚？”
“对对对！这样才带感！”苏晴兴奋地凑近，发丝蹭到林薇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林薇同学，你果然还是适合写腹黑系！”
林薇别过脸，“……只是剧情需要。”
***
苏晴的设计稿散落在地板上，从时装草图到饰品设计，风格华丽又带着点天马行空的稚气。
林薇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整理。
翻到某一页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那是一张速写，画的是她自己。
画面里的林薇戴着蓝光眼镜，低头敲键盘，神情专注，而小橘蜷缩在她腿上，尾巴绕着她的手腕。线条虽然有些生涩，但光影处理显得异常温柔。
角落里还用小小的字写着：“工作时的阿薇，好帅……”
林薇盯着那张画看了很久，最终轻轻把它放回原处，却在起身时撞到了身后的画架。
“哗啦——”
一堆素描本滑落在地，翻开的页面上全是各种姿态的林薇和小橘——喝咖啡的林薇、皱眉打游戏的林薇、甚至还有一张她睡着时被小橘踩脸的滑稽场景。
林薇：“……”
“啊——！！”刚从浴室出来的苏晴尖叫一声，扑过来试图抢救画稿，“等等！这些还没完成！不能看！”
林薇任由她慌慌张张地收拾，半晌才开口：“……画得不错。”
苏晴的动作顿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真、真的？”
“嗯。”林薇弯腰捡起一张掉落的画，“就是手的比例偶尔会失调，眼睛有时看起来很奇怪，下次可以先用几何体打底稿。”
苏晴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那……林薇同学愿意当我的专属模特吗？”
“拒绝。”
“诶——！！”
***
周末的夜晚，两人挤在沙发上看着一部老电影。
苏晴抱着抱枕，看到一半就歪倒在林薇肩上，呼吸逐渐平稳。
林薇僵着肩膀没动，直到片尾字幕滚动，才轻轻关掉电视。
她小心地扶着苏晴躺平，正准备去拿毯子时，余光瞥见了窗外——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黑泽穿着便装，正静静地望向这边。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了一秒。
黑泽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薇站在原地，
“……还没放弃吗。”
她低声自语，最终只是轻轻给苏晴盖上毯子，关上了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