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柔和地洒落在莉莉娅丝的私人花园里。
这里与王宫其他地方的冷峻华丽截然不同,更像一个光怪陆离、静谧唯美的秘境。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异花卉混合的芳香气息,有些甜美醉人,而有些清冷幽远,甚至还有几种散发着如同月光般莹莹微光的蓝紫色花朵。
外围精心修剪的灌木也被塑造成各种优雅或奇特的形状,鹅卵石小径蜿蜒曲折,通向一个个意想不到的景观。
彩莉一进入花园,金黄的大眼睛就瞪得溜圆,充满了惊奇和兴奋。
她像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猫(虽然以前是瞎子本来就没见过)一样,内心里充满了好奇心。
彩莉一会儿小跑到一丛花瓣如同水晶般剔透的花朵前仔细打量,一会儿又蹲下身好奇地触摸着那些被修剪得一丝不苟、如同绿色天鹅绒般的草坪。
彩莉发自内心的欣赏各式各样的花朵的美丽,前世是盲人的时候,就有听奶奶说过菜地里的油菜花多么灿烂;院子里桃树开的桃花多么迷人;路边的昂首向日葵多么可爱。
现在虽然不知道这些花中有没有向日葵或者油菜花,但是也免不了这个世界的花朵向彩莉展示自己的美丽。
“哇!莉莉娅丝,你的花园好漂亮,这些花我从来都没见过!”彩莉惊叹道,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希尓薇雅跟在后面,冰蓝色的眼眸中也流露些许出欣赏之色。
她虽然见多识广,但血族皇室花园里的许多珍稀植物也确实是她生平仅见。
这里的美丽带着一种非人间的、静谧而神秘的气息,让她紧绷的心神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确实很美,打理得也非常精致。”希尓薇雅由衷地赞叹道。
莉莉娅丝看着两人反应,得意地扬起小下巴,银白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哼,那当然,这可是本公主的花园,汇聚了整个世界最稀有、最美丽的品种。”
莉莉娅丝现在像个炫耀自己珍宝的孩子,沉醉于彩莉和希尓薇雅的夸奖中了。
之后三人沿着小径漫步,欣赏着沿途的景致,很快,她们在花园中心一片开满巨大血色玫瑰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个格外精美的秋千。
秋千的骨架是由漆黑的、缠绕着暗金色荆棘花纹的金属制成,而座椅则是铺着厚厚柔软暗红色天鹅绒的宽大木板,看起来既华丽又舒适,想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似乎,是某个血姬小时候经常坐的?
“这是我的专属宝座!”莉莉娅丝拍了拍秋千座椅,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奋,“不过,今天本公主心情好,破例让给你玩一会儿怎么样,小彩莉?”
莉莉娅丝看向正眼巴巴望着秋千的彩莉。
彩莉此时已经望眼欲穿了,以前没有做过秋千,而且那时候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去玩荡秋千,不然传出去要被别人笑话的。
现在彩莉确实很想试试,那秋千看起来又漂亮又好玩。
她连忙点头,但又有些犹豫和害怕,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可是…可是它荡起来会不会很高?我…我怕摔下去…”
转生前看不见东西,根本不知道荡秋千是什么感觉,只听别人说过会飞起来,感觉好危险,万一自己没坐稳飞出去怎么办?
希尓薇雅看出了彩莉的紧张和期待,温柔地鼓励道。
“别怕,彩莉。我们帮你推,会很慢很稳的。试试看?很有趣的。”
在两人的怂恿和保证下,彩莉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坐上了那柔软的天鹅绒座椅,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旁边的绳索。
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相视一笑,分别站到秋千两侧,莉莉娅丝率先轻轻推了一下。
秋千缓缓荡起,带来一阵微妙的失重感。
彩莉吓得低呼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可怕感觉并没有来临,反而是一种轻柔的、像被风托起的奇妙体验。
“睁开眼睛看看,彩莉。”
希尓薇雅温柔的声音传来,同时加了一把力,让秋千荡得更高了一点。
彩莉颤巍巍地睁开一只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花园颠倒又复位的奇妙景象,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花香和自由的感觉。
“哇…”
她忍不住发出惊叹,恐惧渐渐被新奇和兴奋取代。
视野中的世界在不断上下颠动,看着自己里地面忽高忽低,时有时无的失重感袭来,彩莉对荡秋千的兴趣更浓了。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点!”彩莉开始小声要求,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笑着,默契地配合着,轻轻推着秋千。
看着彩莉从害怕到享受、银铃般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的样子,她们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玩闹了一阵,彩莉心满意足地从秋千上下来,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这时,维拉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身后跟着几位端着托盘的血族女仆。
她们在旁边的白色大理石凉亭下,迅速布置好了精致的下午茶。
三层点心架上摆满了小巧可爱的马卡龙、水果塔、司康饼和各式巧克力,银壶里泡着散发着果香的花草茶,旁边还有专门为彩莉准备的、疑似“猩红露”升级版的鲜红色特调果汁,以及为莉莉娅丝准备的一杯暗红色饮品。
在莉莉娅丝的邀请下,三人移步凉亭坐下,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自然而然地展现出优雅的仪态,小口品尝着花茶,用银质小叉子斯文地取用点心,动作赏心悦目。
彩莉看着她们,又看看自己面前堆得小山高的点心(她自己拿的),以及自己握着的大号叉子(也是她自己拿的),感觉画风有点不一样,自己是不是太“大大咧咧”了?
自己现在是女孩子了,是不是也挺好像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那样,优雅地进食,像个淑女一样?
彩莉起了小心思,开始试着模仿莉莉娅丝,翘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尖去叉一块最小的马卡龙,结果因为不习惯,手一抖,马卡龙差点飞出去。
她又学着希尓薇雅小口喝茶,结果被稍微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
她那笨拙又刻意模仿的样子,直接把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都逗笑了。
“哈哈哈,笨蛋彩莉,你不用学我们。”莉莉娅丝笑得毫无形象,差点把茶杯打翻,“你就用你最喜欢的方式吃就好了,看着你吃得香,我们也开心。”
希尓薇雅也忍俊不禁,温柔地说:“是啊,彩莉,做你自己就好。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宇宙无敌第一可爱。”
彩莉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松了口气,立刻放弃了“优雅路线”,恢复本色,啊呜一口咬掉半个水果塔,鼓着腮帮子满足地咀嚼起来,引得两人又是一阵轻笑。
愉快的下午茶时间在轻松的氛围中度过。
阳光暖融融的,花香阵阵,让人昏昏欲睡。
此刻莉莉娅丝慵懒地靠在凉亭舒适的躺椅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赤红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倦意。
“唔…吃饱了就有点困了…今天应付母上大人和工作真是耗神…”
随机莉莉娅丝指了指旁边另外两张空着的躺椅,“希尓薇雅,你也受伤初愈,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这里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的神闲。”
希尓薇雅也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从被追杀到重伤再到放松下来,她的精神也需要休息。她点了点头
“也好。”
“那彩莉你呢?”莉莉娅丝看向还在消灭最后几块点心的彩莉。
彩莉精力旺盛地摇摇头,咽下嘴里的食物。
“我不困,我还想去那边看看,刚才好像看到一种会发光的蓝色蝴蝶!”
彩莉现在对花园充满了探索欲。
“好吧,那你自己去玩吧,别跑太远,别惹祸。”莉莉娅丝挥了挥手,叮嘱了一句,“有什么事情都可来找我说,或者告诉维拉她们,注意安全。”
“知道啦!”
彩莉开心地跳下椅子,像只被放飞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沿着小径跑开了,金黄漂白相间的头发在微风中跳跃。
看着彩莉的身影消失在花丛后,凉亭下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各自在躺椅上放松下来,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躺了一会儿,莉莉娅丝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好奇,开始询问起了希尓薇雅。
“说起来,希尓薇雅,你是怎么捡到这个活宝的?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傻乎乎地在我狩猎的森林里乱撞。”
希尓薇雅望着亭外摇曳的花影,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回忆的柔光。
“没几天,就差不多三天前,我在边境的一片黑森林里打算狩猎换钱,中途听到打斗声,赶过去就看到一群嗜血黑狼正在围攻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身体受伤,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就是彩莉。”
“所以你救下了她?”莉莉娅丝对希尓薇雅的回答提出了疑问。
“是的,她当时慌不择路,差点被狼群伤害,我出手救下了她。”
希尓薇雅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
“后来我才在和她的交谈中才知道,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为什么会在那里,对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我看她无依无靠,又有点…傻乎乎的,放心不下,就带着她一起旅行了。”
“凭空出现?失忆?”莉莉娅丝若有所思,“怪不得…那她那个奇怪的体质和那个能装下你的发卡呢?”
“发卡她一开始就戴着,体质也是慢慢发现的。”
希尓薇雅摇摇头,“她似乎对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也并不完全了解。只是本能地知道怎么用发卡装东西,以及…特别特别能吃。”说到这个,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莉莉娅丝沉默了片刻,赤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你有没有觉得…她身上,除了血族的气息和那种‘能吃’的特质,还有别的…更隐晦的力量波动?有时候感觉有点熟悉,有时候又完全陌生,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层次感?”
希尓薇雅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她点了点头。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那次她为了保护我,情急之下爆发出力量暂时击退巴里奥斯的时候,那种力量…很纯粹,很奇特,不像是普通人甚至一般强者能拥有的。还有那个发卡,我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极其庞大而古老的空间力量,但被完美封印了。”
希尓薇雅看向莉莉娅丝,“你见识广博,血族记载中有没有关于类似体质或力量的描述?”
莉莉娅丝摇了摇头,银色的长发在躺椅上铺散开摆动。
“没有,至少在我看过的典籍里没有。‘只进不出’,完全转化能量,还能抵抗血族初拥的完全同化…这根本闻所未闻。还有那发卡…”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我偷偷用感知探查过,但是没什么反应…那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寻常工匠能打造出来的东西。打造它,或者说赋予它力量的存在,层次可能高得超乎想象。”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花园里只有微风拂过花朵的细微声响。
“看来,我们的小彩莉,来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秘得多。”
莉莉娅丝最终总结道,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愈发浓厚的兴趣。
“或许,和她那个‘失忆’的过去有关?又或者…和她身上那种偶尔让我觉得‘熟悉’的感觉有关?”
“无论如何,”希尓薇雅轻声说道,语气坚定,“她是彩莉,这就够了。我们需要做的,是保护她,直到她自己弄清楚一切,或者…直到那些秘密自己找上门来。”
“同意。”
莉莉娅丝勾起嘴角。
“反正,现在她是我的后裔了,谁想动她,得先问问本公主答不答应。”莉莉娅丝的语气带着一丝霸道的维护。
阳光透过凉亭的雕花顶棚,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们关于彩莉身世的短暂交谈暂时告一段落,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结论,但是心中的疑问和好奇却更深了。
莉莉娅丝和希尓薇雅发现,关于那位粉发少女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倦意渐渐袭来,两人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在这片宁静祥和中,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没有繁忙的工作,也没有王国的追杀,只有宁静与安逸。
而远处,二人隐约还能听到彩莉发现新奇植物时发出的、充满活力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