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睡觉时,有时候能听到其他孩子的哭声......还有我们说悄悄话诉苦,但我们不敢发出大的声音,不然会激怒他们......"
讲到这里,纳伦不经意间抱紧玩偶,仿佛那个看起来肮脏丑陋的玩偶能够保护他似的。
"而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关进没有窗户的小房间,一关就是好几天...有的还会被大...身上都是伤......之后给的吃的也会更少......"
彩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希尓薇雅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不在调戏彩莉,而是一本正经地坐起来,和彩莉一样盘做起来聆听纳伦的话语。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护工把捐赠的新衣服拿去卖掉..."纳伦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给我们穿破破烂烂的旧衣服..."
“这哪是孤儿院呀......这分明就是敛财工具,那些人渣根本不把你们当人看,真是悲哀啊......”
莲雅听了之后心情很激动,再她看来这种行为可是说是反人类了,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坏,假借帮助孤儿之名敛财谋利,莲雅的内心接受不了。
"所以这就是离开那里的原因?我想要是吧?这听起来就不是忍过的日子......."莲雅轻声问。
"嗯......我...我实在受不了了..."纳伦把头低下,低到不能再低了,像是体现自己的性格一样,示意自己是众人中最自卑,认为自己是众人中最卑贱的人。
可是彩莉不同意这样,彩莉对纳伦的样子很不满意,彩莉不喜欢这种往日创伤在日后还不断摧残纳伦的身心,彩莉不希望纳伦一辈子活在这种阴影中。
“先停一下,纳伦你抬起头来说话。在这里没人看不起你,我们会认真听你讲话,所以我希望你抬起头来自信一点和我们讲话 不要那样贬低自己好吗?那样我们...会伤心的......”
彩莉打断了纳伦的话,纳伦也确实停了下来,他很纠结,明明把自己的经历说出去已经很大胆了,现在还要抬起头来和她们对视,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可是彩莉她们都那样帮助自己了,她们是自己的恩人,而且她们还把自己当朋友看待,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自己更进一步做出回答...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纳伦颤抖着抬起了头,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彩莉的面孔,她正在盯着自己看。
换做以前,看到别人盯着自己,纳伦肯定会第一时间低下头规避视线,给自己的目光留下个人空间。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一方面是她们帮助了自己,她们不喜欢自己低头。而另一方面就是彩莉的目光看起来和以往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纳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忍不住假装眼里有泪珠,揉了揉眼想要试探,可是效果还是那样。
彩莉温柔而而直接的目光还是正对着自己,但这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看不起与歧视,反而更多的是关爱与支持,以及一些期待,彩莉是把自己真正的人看待的。
不仅仅是彩莉,纳伦偷看了一下希尓薇雅与莲雅,她们都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和彩莉一样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大家...大家都在关心自己......
无形中,纳伦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温暖,这种温暖还是第一次,这种温暖比那天饿肚子的自己遇到莲雅时还要温暖......
纳伦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扇门被打开了,而能够进入自己心中那扇门的人,就是眼前的众人。纳伦终于做出了决定,自己就还要倾诉更多,把自己身上的苦都说出来,哪怕没有丝毫作用。
"这种日子不是我们希望的......所以我们趁着一次外出活动的机会...好多人就偷偷跑掉了......”
“那些孤儿院或者福利院的人就不管管你们吗?比如清点人数之类的吗?”
希尓薇雅作为人类勇者,或许她了解更多,只不过莲雅和纳伦可能并不知道希尓薇雅的身份。
“差不多...在他们眼中我们根本不重要,人少了受伤了遇难了跟他们没有关系,反正我们这些人只是耗材,好像死了就死了,对他们影响不大......”
“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纳伦你继续吧......”
听了纳伦的回答,彩莉内心中有了些触动,看到希尓薇雅一脸惆怅的样子,彩莉不免在心中思索,就连见多识广的希尓薇雅也在认真倾听,看来这种事情和经历确实很不常见呢。
夕阳西下,竹林里没有了人们战斗的呐喊声,也没有了清扫卫生的稀里哗啦声,只剩下纳伦压抑的抽泣声,不断交融在竹叶随风中飘荡的声音中。
纳伦在不断诉苦,介绍自己还记得的发生过的事情,也可以说是那些人渣的罪行,而纳伦的话,还在不断撬动这彩莉等人的内心。
彩莉一时间听的恍惚了,随后纳伦还在说话,但是好奇怪,仿佛有一道屏障突然横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听不清纳伦在说什么,只是那些对人渣的厌恶不断涌现在自己脑海中。
彩莉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的褶皱,企图抚平那本来就有的装饰褶皱,金白色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无形中,彩莉又一次听到了那熟悉而具有蛊惑性的声音,是素莉!
素莉的嗤笑声在意识深处泛起涟漪,那声音带着蜜糖般的黏腻感,黏住彩莉的意识,把彩莉的注意力拉偏轨道。
"哎呀呀,你看看,有一个饱受苦难的孩子,这都多少个了?而且,我看这世上的苦难总是相似得令人发笑呢~"
彩莉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停滞,胸腔里涌起一股陌生的躁动。
“你什么意思......”彩莉下意识不想接受素莉的观点,蛋素莉富有魅惑力的声音一回荡在耳边,自己说是不相信心里也发虚。
"我说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啊......"素莉的声音像蛇一般缠绕着她的思绪,勒紧了彩莉的脑筋,压抑彩莉的心跳,仿佛要喘不过气了。
"那些所谓的大人们把孩子的眼泪当作装饰品,把他们的苦难当作谈资,把他们的生命当做牟利的资本...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哦~"
彩莉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呼吸开始颤抖,她尝试顺着素莉和纳伦的话,想象那种孤儿院悲惨可怜的画面,却令自己心头一紧,牙齿下意识发力轻微咬破了嘴唇,让自己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