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被清楚的感知到了。
苏梧只觉的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阵阵痒意。
林洛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所有温度都被抽干了。
那股压力已经让苏梧的全身开始发软,她咽了咽口水,把恐惧吞下去一点才继续说道。
“我可以帮您!”
“收集情报、寻找您要的资源、为您在宗门内打点一切甚至……甚至成为您最完美的影子。”
苏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在暗,我在明。你需要转移的视线,我来挡!留着我,比杀了我,对您的价值大上千倍!”
一口气吼完,肺部和喉咙像被粘连在了一起,苏梧拼命的喘着粗气,依旧感觉大脑有种缺氧的眩晕感。
她仰着头,用尽所有力气,迎向那双定她生死的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嗤笑。
“呵……”
不是愤怒,而是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意。
“有意思。“
林洛向前踏出一步,用指尖轻轻挑起苏梧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
“可你都看穿了我的处境,我才更没有理由留你活口,不是么?”
苏梧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不!不是的!”
绝望催生出最后的理智,求生的念头猛地闪现,她便脱口而出。
“正是因为我看出来了,才能说明我的价值!一个愚钝的仆人只会坏事,只有能揣摩您心思的聪明人,才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我、我敢说出这一切,本身就是我的投名状!”
这一次,林洛沉默了。
“而且……而且我……”苏梧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其实,我一直觉得,宗门所谓的正道太虚伪了!快意恩仇,强者为尊,我、我对大人的……魔道,也、也很感兴趣!”
“你还知道我是魔道?”
当林洛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问出这句话时,苏梧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完了。
不会踩到她的雷区了吧。
然而,出乎苏梧意料的是,林洛的脸上并未浮现她预想中的暴怒。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甚至连最后一丝玩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撇去愤怒的疏离感。
“那我问你,”
她随手从旁边的药田里,揪起一株还在散发着微光的灵草,举到苏梧眼前,
“这株灵药,它吸收天地灵气,汲取大地精华,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基础,苏梧几乎是本能的回答:
“为了长成后被采摘,炼成丹药,以助修士精进修为,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
“说得真好听。”
林洛嘴角忽然绽开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下一个瞬间,她当着苏梧的面,微启朱唇。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的绿色光点,正从灵药中被强行抽出,汇聚成一道细线,源源不断地被她吸入口鼻之中!
那株先前还生机充裕的灵药,如今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枯萎、败坏!
“它的价值实现了。可你看,我用的是你们口中的魔功。”
苏梧彻底愣住了。
林洛伸出粉嫩的舌尖,优雅地舔去唇角并不存在的残渣,眼神恢复了戏谑:
“你说的价值,是你们这些修士强加给它的命运。它拼命生长,从不想造福谁,它只想活下去,结出种子,延续自己的生命。这,才是万物之本真。”
她丢掉剩下的草根,又指了指远处森林的阴影。
“再问你,森林里的妖狼捕食动物,是为了什么?是替天行道吗?”
“不”苏梧的声音开始颤抖,“它只是饿了…”
“真聪明!”
林洛开心地拍了拍手,
“它只是饿了,它需要能量活下去。。”
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睛和苏梧对视。
“那么,现在……”
她慢慢凑近,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苏梧的脸颊。
“我饿了,需要灵力,所以我吃了它。”
她指了指地上的那点灰。
“如果我现在饿了,需要血肉,我是不是也可以吃了你?”
苏梧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
“你看,”林洛满意地看着她的恐惧,声音轻柔得如呓语,
“我们和草木,和猛兽,没有任何区别。生存与强大,是刻在所有生命骨子里的唯一法则。”
“所谓的正道,不过是给自己的贪婪和欲望,披上了一层叫仁义道德的皮。他们一边心安理得地掠夺,一边还要假惺惺地摆出悲天悯人的样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而我,只是撕掉了那层皮,回归了生命最原始、最诚实的形态罢了。”
她的脸颊与苏梧的脸颊几乎相贴,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苏梧敏感的耳廓上。
“饿了我就吃。需要我就就拿。拿不走的东西,我就直接抢,抢不过我就背后使绊子也要抢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才是天地间最根本的大道。懂吗?”
苏梧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好像快活了,于是本能驱使她点头。
“是,大人。是小的大受震撼了。”
看着苏梧的样子,林洛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很好。还不算太犟,还有调教的价值。”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坑里那个彻底失神的少女。
“从此刻起,你这条命,归我所有。”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叫你小姐,我是你的丫鬟。就像我最开始给那群修士扮演的的那样。”
苏梧愕然地抬起头,脸上此时早已染满了汗渍和早已干掉泥浆。
林洛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脸颊上的部分污渍,声音轻柔的呢喃:
“但在背后,我是你的主人。而你是我的东西。”
“听懂了吗?我亲爱的小姐?”
苏梧浑身剧烈一颤。
她知道,自己好像大约的确活了。
现在,只要表达自己的臣服就好了。
她重新俯下身,额头抵在泥地里,从喉咙里挤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