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被巨人破坏到残破不堪的世界之都,一场自下而上的大清洗正在吞噬她最后的繁华:人民宫乳白色的大理石上,洒满了断裂的肢体和破碎的砖块,血的腥味萦绕在每一个人的鼻尖处,太阳的光插进残破不堪的天花板,给这一切披上神圣的金色袈裟。
「果然,跟着沃登神就是会发财,爹娘,我有钱可以安葬您俩了。」
一个褐色头发的雀斑少年正抱着足有半人高的大箩筐,他的裤脚被干涸的血污弄成黑色的污垢。里边的金子堆叠挤压,发出喜悦的清脆响声。
「我就说嘛,沃登神就是伟大,我沃登神伟大,无需多言。」
一个衣着破烂到遮不住一半身体的少女,一边感恩着沃登神的恩惠、一边大口撕咬着自己手中的猪肘子,嘴角被半透明的油光抹上喜悦的颜色。
「其实没什么的,我只是给了各位一个机会,真正的战士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们吃尽时代的红利,也该让他们爆点金币了,毕竟混乱才是进步最快的阶梯。好好的收拾一下残局,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战争呢。」
一个白发的独眼老翁踏着光从天而降,他骑着八条腿的黑色骏马,那上面的皮革熠熠发光,照的信徒们心里亮堂堂的,两只乌鸦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肩,警惕的扭动脑袋。
一听这话,顿时引起分赃的人群一阵嘈杂。
「沃登神万岁!」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紧接着各种对祂赞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这些赞颂声又变得狂热躁动,它们跳着舞蹈的联结起来,它们一齐跳跃着,最后将祂环绕起来。
「只能说,二二六给了我们一次成功经验,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在地堡的祂操纵这老翁,祂假意跟着他们一起欢喜,伸出右手似是回应信徒的应答。
「卡尔·邓尼茨先生,这些老顽固们已经被清理了,那么按照约定,您该同意我做掉那俩了。」
男子并未多言,他坐在红木椅子上,昏黄的灯光给他的脸蒙上一层阴翳。只是悄悄拉低了自己的帽檐,暗自思忖半分钟后,他便交出了自己的决定。
「是的,奥丁神阁下。」
得到他的回应后,祂的嘴角露出一丝真正的欣喜。
「好的,多谢,您比我想得还要通情达理。」
祂在得到他的答复后,向着日耳曼尼亚的大统领脱帽致意,然后对着脚下的水泥面踏了一下,祂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他在这里长吁。
「哈丁古斯!马上去日耳曼尼亚,把卡尔·玛丽亚·威利古特和吉多·冯·李斯特给我做掉,他俩在那次大战已经是重伤之身,此时不做何时做?然后给我带过来他俩的尸体,还有那两本原典书,也给我一并拿上,我一会儿还要去美国呢。」
祂轻松的叉着腰哼小调的走出地堡后,对早就恭候在此多时的哈丁古斯头也不回的布下命令。
「主人,你既然已经与日耳曼尼亚的大统领卡尔·邓尼茨和好,又为何在美国布局?」她的仆从哈丁古斯紧跟在她的后边,满脸疑惑地向她询问着。
祂有些鄙夷地蠕动嘴唇:
「你GDP都不看的吗?」
「可是,就算美国GDP是世界第一,那场世界大战他不是还败给了轴心国集团吗?」
「呵!那只是胡佛和它的后继者们太相信自由,导致他们没有整理好资源去夺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霸主之位,但饶是如此,本土没有经历战争的美国仍然足以撼动轴心国集团,现任的这个叫休·伊朗的白发老头倒是有点脑子和野心,我回头把这两具尸体给他带过去,以表我与他合作的诚意。」
祂和他一边走着,一边分析着未来的局势。
「而且,日耳曼尼亚太狭隘了,既得利益者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我发动了一次成功的二二六,但分配关系没改,战争还会继续,相信我,昨天的战争只是开始,偶对,听说拉美那地的十字教出了什么解放神学,我还要和他们商谈一下呢。一场横扫全球的大反抗,开始了……」
祂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自己的侃侃而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从斗篷处顺手掏出来一根十英寸长的手状接骨木棒。
「我忘记了,来,拿住这个。」
哈丁古斯微微弯腰,毕恭毕敬的接下这部手杖,他把这权杖细细的拿了起来,好在自己这些天恶补的知识不少,他摸索了几下,就自豪地仰起头,对他的主人解释这物品的来历。
「冈比亚泰,传说这是奥丁之子赫尔莫德手持的权杖,据说拥有让敌人的魔法无效化的能力。」
「那不过是『阿伯拉哈姆·维克多·里德伯(Abraham Viktor Rydberg)』这家伙的胡诌罢了,真正的北欧神话中,冈比亚泰没这么大功效。」
哈丁古斯愣了一下:
「那就是说,这东西的记录其实是假的?」
「假归假,但是让魔法无效化可是真的,用上这个,你不会怕那俩人的魔法了。」
话音刚落,哈丁古斯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愈发地敬佩这知识渊博的少女,他向后迈了一步,单膝下跪,给祂做了一个抱拳礼。
「多谢主人!我会顺利完成您布置的任务。」
祂这才转过身,给他抛了一个笑脸。
(欧雷尔斯,是时候了。也只有你这个同类型的家伙,才是我真正的敌人)
……
……
「即使赌上性命,也要保护一个人,这样的行为有错吗?」
胸口处被包裹成白色粽子的欧雷尔斯喃喃道。
一听这话,刚给欧雷尔斯换完药,正在浴室洗手的古尔薇格转瞬甩了手,叉着腰没好气地对他叫道:
「你又说胡话了,暗咲逢魔是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的,他再怎么救助自己所爱的人,这也是他自己找的结局,你要知道,是他自己选择只要杀死欧雷尔斯她就可得救的路,他完全可以找你帮忙的!何况只要你成为魔神后,你便可以改写一切悲惨的结局,给所有人一个最美好的世界。」
说的也是,自己确实不该计较这个小人物,可他的脸色仍旧很差,跟酸黄瓜一样,蔫了吧唧的,整个人泡在忧郁的海水里,皱皱巴巴的。
(即使赌上性命,也要保护一个人,这样的行为有错吗?)
「日耳曼尼亚的平民…我只感觉,我的手沾满了冤魂,我现在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哎,席薇亚,军神提尔,你们麻烦出去一下。」
古尔薇格看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反常的慌了神,她先是轻声呼喊着另外两个同伴的名。席薇亚自然心领神会,她吃力的抬起打着石膏的左臂,推着轮椅上的军神提尔一并去了另外一间卧室,在看到她俩把门关上后,她关上水龙头,出了浴室,往身后张望了一下再把卧室门拉上,进了卧室,她拉上阳台的门和窗帘,对着欧雷尔斯开门见山。
「把格莉姆妮尔悄悄做掉吧,我觉得,格莉姆妮尔可能是奥丁神,就是先前那个害死我最好朋友的奥丁神——叫沃登也行,我想起来埃达里有一部『格里姆尼尔之歌(Grimnismal)』的诗歌。那里的奥丁神就叫格莉姆妮尔……」
古尔薇格这一反常的举动把欧雷尔斯惊的眉毛都快把头皮掀了起来:
「你这,也太武断了吧?那冰岛那么多叫索尔森的人岂不都是雷神索尔的儿子?」
古尔薇格用手捂住自己的口,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
「武断吗?你救了这么多的人,但唯独这一次,因为一个小女孩,你直接单挑了整个魔法侧,还受了足已动摇修炼根基的伤,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名义上,我早就动手了。」
尽管胸口的疼痛一起一伏的提醒着欧雷尔斯,古尔薇格说的很对,但他仍是出于助人本能的反驳道。
「那不过是争夺魔神之位的借口而已,就像几十年前那颗射入奥匈大公的子弹一样,谁都知道这些天魔神之力将降临世间,而我又天天嚷嚷着成为魔神,可不成为众矢之的,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即使赌上性命,也要保护一个人,这样的行为有错吗?」
欧雷尔斯的嘴唇抖动着阐释出他坚定的意志。
「那你总知道这个诗歌的故事讲的是什么吧?」
古尔薇格明显的松软了一些,语速也变得慢了下来。
「我知道,故事主要讲的是主神奥丁和妻子爱神弗丽嘉争论一个国家的国王『何劳东(Hrodung)』的孩子谁更能统治一个国家。奥丁夸耀名为『基罗德(Geirrod)』的国王,弗丽嘉却反驳这人吝啬。而后,基罗德果然严苛地虐待了一位名为格里姆尼尔的人。期间格里姆尼尔为答谢基罗德的儿子『阿格纳(Agnarr)』,讲述了北欧神话中的众多秘闻。在他透露自己的真身正是奥丁之后,基罗德死于了意外——被自己的剑插死。」
欧雷尔斯忽然理解她想说的是什么了,他知道她担忧自己被人恶意篡夺成神的机会,于是他稍稍提高了些音量试图打消她的忧虑。
「不过就算这样,证据还是太少了吧…而且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奥丁神。」
「这世界上女神变男神的事情还少吗?丹麦的莱尔地区还出土过女式服装的奥丁雕像呢,而且你之前也说过,组成她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被刻蚀了卢恩符文。能做到这一点的目前世上没人能做到,我作为半吊子的超绝者我太知道这操作真的……」
古尔薇格的胸脯硬挺挺的撑着,好像要把那抹胸涨裂开来。
「可是——」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犹豫吗?你日耳曼尼亚整的那出活祸害的平民可不在少数!然而对她却犹豫起来了?!我要不要再解释你前些天占卜的结果是什么?光是一个星期三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星期三是谁的节日?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么犹豫真的是做好拯救世界的魔神吗?!」
「……」
欧雷尔斯罕见的沉默了起来,她俊秀的模样在那一刻是如此的陌生,恍惚间,他看见她的头颅长出两只角来,戳破帽子,将帽子高高的撑在半空中。
「不加紧脚步,那位女孩就很有可能要夺走你的神位。」
「她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少女,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奥丁神,日耳曼尼亚造成的伤亡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这种不得已的事情再次发生。」
欧雷尔斯握紧了拳头,好把自己撑起来坐着,斩钉截铁的作出了他的答复,而古尔薇格也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欧雷尔斯!本宝宝的生命快到尽头了,我这个皈依北欧异教的犹太人活了两千年了!人类社会在这两千年时间增长了什么?无尽的杀戮!屠杀!奴役!从罗马杀到了现在!战争还是没有结束,还是那样的绝望!可能未来会更好,但我已经没法等了,我必须得亲眼看见你成为神,给所有人一个美好的结局。」
这是古尔薇格第一次对着他倾泻怒火,她的肌肉止不住的震颤,把她韵味十足的脸蛋挤出一道道皱纹,眼角还噙着泪花:
「这……」
欧雷尔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过,陷入迷惘,然而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古尔薇格就动用魔法消失了。
(为了成为魔神,先是害死了一个救人者,然后又祸害无数的平民,居然还要对一名有可能威胁的少女下手吗?)
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就像他当初看见世间如此丑恶那样,他挣扎的起身下床,胸口处剧烈的疼痛扯动着他的神经,才出几步他就头晕目眩,费尽气力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几个炸裂般的消息钻出电视,轰进了他的脑海:
『吉多·冯·李斯特和卡尔·玛丽亚·威利古特于前些日子暴毙身亡,死因目前状况不明。』
『日耳曼尼亚各地出现物资短缺,恶意哄抢的案件数量直线上升,各地辖区反叛不断,美国大统领休·伊朗拒绝人道援助并准备发起全面战争。』
短短的几十字,却迅速的让欧雷尔斯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放弃了足足十分钟的思考。
(这就是我啊……)
直到格莉姆妮尔的声音才把他拉回现实。
「对不起,大哥哥…我听见你们的争吵了。」
此时的格莉姆妮尔已换了一身洛丽塔服装,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碧绿色连衣裙,下摆缀满蕾丝花边,腰间系着一条柔软的绸带,头上的草帽还扎了个白色蝴蝶结。
「那位大姐姐说的很对,我就是奥丁神真身,只不过,我有另外一个人格,大姐姐的朋友就是另一个我杀的,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她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而尖细起来,说道最后,她只是在纯粹的嗫嚅,两只手不断揉搓着裙子边缘。
欧雷尔斯突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欧雷尔斯不想她离开,但欧雷尔斯也不想伤害古尔薇格。
「对不起,大哥哥和大姐姐,尽管另一个我已经被我杀了,但我对你们的伤害还是…我自己会了断的。」
「等等!格莉姆妮尔!不要做傻事!」
然而为时已晚,就在欧雷尔斯呼喊的同时,格莉姆妮尔低声抽泣着冲出房门,一路小跑下楼了,欧雷尔斯刚想伸出手,便只觉得胸口一紧,瑟缩在地上动弹不得,不多时,席薇亚打开卧室小门,正准备把他搀扶起来。
……
……
「消息发出去了吗?」
祂躺在意大利的沙滩上,惬意的让太阳的光芒给自己按摩,不时喝些当地特产的橙汁解渴。
「是的,已经发出去了,果然不出您所料,所有反轴心国集团的势力一看见那俩死了后,这场战争就打起来了。」
只穿着一条大泳裤的少年投以羡慕的眼光,但像是猜出他心声般,祂缓缓地解释道:
「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奴隶,没有一个民族愿意听另一个民族的颐指气使,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不是什么传染病。」
祂试图让自己的声线平淡若水,但阴险快扯着祂的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欧雷尔斯看见必会出手,因为行好人,做好事就是他的道路,也是他一切的力量源泉。」
祂的话音刚落,破碎的回忆碎片已把一个浑身血污的老头带进祂的脑海,那轮廓赫然是埃吉尔——被祂吸收以补充魔力的魔力储藏罐——欧雷尔斯曾经的老师。
「所以,哈丁古斯,我需要让欧雷尔斯杀死你,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搞崩溃她的精神。」
「不过,」祂邪魅地勾了勾唇角,眼角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祂又如变戏法般的塞给他两本书,两本原本哈丁古斯用来拯救她,却反被祂利用将其逼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改成自己所喜欢的英灵战士的原典。
「拿好这两本原典,你不仅要行恶,而且要闹大!不然这条大鱼怎么会上钩呢?」
祂起身踮起脚尖,一只胳膊慵懒的搭在他的肩上,咬着他的耳朵,把细碎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蜗处。
「我便需要您,帮助我,崩坏她的精神——I bear the helm of awe between my brows.」
哈丁古斯的眼睛顿时散失了一切的高光,只是机械的说道。
「是的,我的主人阁下,我会忠实的执行您的任务。」
祂笑了起来,目送着他远去,走向最后的终结,祂便毫无顾忌地施展Utiseta,将祂的神识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傻孩子,你不需要为古尔薇格和欧雷尔斯了断,我们马上就会再次重逢了。)
命运的网,已将双神联结为一。
……
……
圣玛丽娅感恩教堂的最高处,早已在此地部署的哈丁古斯毫无顾忌地制造灾难,他特意恢复了白发蓝目的原本模样。他施展着灰皮书赐予他的黑魔法,短短几秒钟,闪着红色光芒的拉丁文和卢恩文分别一左一右的在他身上显现。
无数的大楼顷刻间坍塌在地,楼板破裂,露出被屈服的钢筋,有死寂于其中闪烁着残影。
他又伸出他的左手,稍稍做了一个向上的动作,大树连同电线杆把行人一并扯向高空,只是弯了弯手指,他们便被挤压揉捏的结合成一个小球,尔后在中间崩解,以四百米每秒的速度砸向四面八方。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正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路向北狂奔,哪怕头部被插进去一颗石子她也未觉得疼痛,但旋即,她再也不用逃走了,只见她的皮肤发起褶皱来,头发也变成了白色,两三秒钟,一团绿色的火焰将她连同她的两个孩子一并吞噬,免了生离死别的悲伤。
他从那最高处飞下来,走到这母子曾经存在的地方前,静静地看着一切惨剧的发生,没有流露出丝毫怜悯,反而继续执行他的任务,无需什么特定的法术式,只管搞破坏就可以。
忽然从胳膊到胸襟,肌肉的不自然痉挛让他冰冷的面容起了颜色:原来席薇亚已将它用绳索止住,她左手拽绳结,伸出右手试图将其击晕。
不过,一个令她始料未及的事情让她凝滞了思考:她的灵装噼里啪啦的破碎,断裂。
「我的灵装,被消除魔法了?」
「你的幻想,就由我来打破!」
还未来得及反应,思绪的风筝断了线,因为哈丁古斯已用红皮书召唤出撒旦,给她的小腹来了一击大贯穿。
正在高速飞行的欧雷尔斯见到这一幕也全然顾不得自己先前受的伤,金色的头发高速飘扬,宛若燃烧的晨曦,嘴角的黑色血液肆无忌惮的向后飞扬,凝固。
只一击,他毫无保留地把哈丁古斯的全身器官搅成了一团乱泥,哈丁古斯如同爆裂的西瓜般向后栽倒,血液从四处喷涌,先前的撒旦连同那两本原典也跟着灰飞烟灭。
「军神提尔,你快点过来,把席薇亚带走!」
(大鱼,上钩了……)
祂的神识窃喜着。
Seu pede rura teras, seu ponto carbasa tendas.
不管你是在田野上行走,还是扬帆海上。
Infestos patiere deos totumque per orbem.
你将遇到诸神的敌意,将会看到。
Propositis inimica tuis elementa uidebis.
天地万物都起来与你作对。
Rure rues, quatiere mari, dabiturque uaganti.
在陆地上你会跌倒,在海上你将备受颠簸。
Perpetuus tibi turbo comes, nec deseret unquam.
风暴将始终追随你,永远不离开你的船帆。
Vela rigor nec tecta tegent, que si petis, icta.
而你寻求庇佑的房屋也不会保护你。
Tempestate ruent, diro pecus occidet algu.
狂风会把它刮倒;严寒会冻死牲畜。
Omnia presentis sortem uitiata dolebunt.
任何东西将因你在场而痛苦、不安。
Vt scabies fugiere nocens, nec tetrior ulla.
人们躲避你像躲避疥疮,你比任何灾难更可怕。
Pestis erit: tantum poene uis coelica pensat.
这就是上天给你准备的惩罚。
Quippe unum e superis alieno corpore tectum
因为你那渎神的手杀死的,是一个
Sacrilege necuere manus:sic numinis almi Interfector ades!
神的化身,你便是弑神的凶犯!
Sed cum te exceperit equor,
当你在海上航行的时候,
Carceris Eolici laxos patiere furores,
愤怒的精灵会从风神的洞穴里,
Te Zephyrus Boreasque ruens,te proteret Auster.
冲出来,扑向你,把你刮倒在地。
Et coniuratos certabunt edere flatus,
然后他们争着鼓风吹气。
Donec diuinum uoto meliore rigorem.
直至你奉上补过的祭品,缓解上苍的怨怒。
Solueris et meritam tuleris placamine poenam.
赎清罪孽,取消你应得的惩罚。
但转瞬间,祂的心滴了一滴血:破碎的接骨木在空中飞扬,身躯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刺疼了祂的眼睛,这东西被毁灭了,祂咬破了嘴唇:
(这真是一大损失!再找寻这样的容器就得猴年马月了。原来的世界,大抵是回不了了……)
然而这没持续多久,祂的怒气又升华成满面的喜色:在欧雷尔斯的身后,赫然是格莉姆妮尔,果不出其所料,她的精神崩溃了。
她怔怔地呆在原地,嘴巴张的大大的,目光僵死在眼球中。
(我的…救命恩人……杀害了我的爱人?)
几乎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她扑通一声,顺滑地双膝跪地,痛苦抽搐着她的神经,鲜血从其中渗出,但她好似失去了知觉般,对这一切置若罔闻,泪水不争气的喷薄而出。
五官的感觉在她的眼中破碎成无数裂缝的构造,信念扭曲的旋转着,旋转成黑色的直线横亘于虚无之上。仅仅几秒,她便瞬间失去了知觉,娇嫩的身躯如水泼在地上般,瘫软的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里,但这样颓丧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
Våkn opp våkn opp både åker og eng
Nu har du sovet lenge i seng
Nu har det vært både snø og regn
Nu har sommernatten kommet
随着稚嫩的女声回旋在城市上空,她倒伏的身体以逆时针的方向漂浮旋转在地上。脸部逐渐扭曲到狰狞,童真被邪恶消逝、理智将情感崩坏。
「真是…多谢了啊!太谢谢了!欧雷尔斯!」
祂癫笑着,浑身乱颤着,乱颤到甚至得捂住自己的肚子才能停止这种疯狂。
「格莉姆妮尔?!!」被这一声大吼勾引住惊讶爬上了欧雷尔斯的脸颊,思想凝滞了他的脚步,让他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格莉姆妮尔?那不过是化名罢了!请记住我的真名:欧!提!努!斯!」
祂与她成功的融为一体,欧提努斯潇洒地抹去眼角的眼泪,小臂往后一甩,拳头上的泪珠肆意抛洒。
纵使如此,在力量还未达到完全碾压欧雷尔斯前,祂不愿多做停留,只是喜悦的把这一段话劈头盖脸的砸向他。
「欧雷尔斯,魔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哟!不是你的,你永远拿不到!这可是你师傅想教给你的却没能及时说出来的话!你可要好好的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