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猿死的不能再死,林晚在系统的指挥下,趁着药力还在,背起苏禾原路返回。
那药的作用真是惊人,刚刚俯下身抱住苏禾时,竟感到毫不费力,把苏禾托起背着,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学时背着书包的重量。
但每抬一步,小腿会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特别是那瘸着的膝盖,如果林晚是机器,想必她那膝盖已经岌岌可危。
“000,话说那药到底是什么原理啊?如果是发掘我的身体潜力,但这明显超出我的身体上限了。”
“哎呀,你都在修仙的世界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不过看林晚感兴趣,000又接着说,“咳咳!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力拔山河’是通过让你的身体处于灵气贯通的状态,空气中的灵气将会对你特别的亲和......”
因为自身身体状态很差,又有灵气强行充电,林晚整个人都十分暴躁。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知为何,她变得很不耐烦,现在就只想赶紧把苏禾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把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瘸着的那膝盖腿很不对劲,每弯一下都发出咯吱的声音。
渐渐的,在靠近林子边缘时,她身上源源不断的力量像退潮一样,正慢慢溜走。
等药效过了,这瘸腿估计得废,以后可能都得爬着走。
她越发觉得吃力,于是加快了脚步,背后晃动的程度也加剧了。
背上的人忽然不安的动了动。
“怎么了?仙女姐姐,醒来了吗?”
好一阵都没有听到回应,只是滚烫的气息吐在林晚汗淋淋的脖子上。
她感觉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好想破坏什么东西,比如背后‘完美’的仙女......
这个念头刚闪过,苏禾就带着破碎的呓语,断断续续的声音打在林晚的脖颈。
“...别过去,都怪我...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大家留下来的...”
苏禾的手猛的抬起,像在抓什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拍在林晚的胸口上。
林晚正被拖行的脚和腿疼弄得心烦意乱,刚想抱怨一句“别乱动”,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砸在她的肩膀上。
那灼热的液体穿透了她疲惫的身体打在烦躁的心灵,烫的她一个激灵。
是泪。
她所有的不耐烦都收了回去,抱怨瞬时梗在喉间,那一滴泪滚烫,却又仿佛有冰川雪液的功效,滋润了一位备受灼日煎熬的旅人。
苏禾还在背后细细哭泣,林晚沉默下来,牙咬的更紧,把背上滑落的人用力颠了颠。
朝着村庄模糊的轮廓,一步一步,固执的挪去。
*
当两个血人踉跄撞进村口,死寂瞬间蔓开,原本路边摆摊的,四处跑闹的孩童,干着细活的妇女,见着显眼的血人,家家都闭门不出。
然而所有的门缝窗棂后,都挤满了惊恐与嫌恶的眼睛。
“天啊,那不是林家的瘸丫头吗?”
“嘘!小声点,没听早上逃回来的仙长说,林子那边出了大妖!她们身上味道...怕不是在死人堆里捞出来的! 晦气!”
“快关窗!别沾了邪气!”
就连平时朝林晚扔石头的顽童,此刻缩在门板后面,只敢露出一只眼睛。
力气正在渐渐流失,现在的力气和刚吃下比,只剩下了一半。
苏禾的体重越来越难以承受,压着她颈椎都在呻吟。
她有点支撑不住,脚一软,差点连人带着背上的苏禾一同跌在地里。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稳住,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发出嘶哑撕破了村庄的死寂。
“有...谁能帮帮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更加的死寂。
她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所有人都对她抱有恶意......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坚持住!”
林晚嘶哑的哀求冲击着苏禾混沌的意识边缘。
“谁能帮帮我...吗?”
声音里的绝望和孤立无援,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苏禾残存的心神。
她想睁开眼。
眼皮却死死黏住,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
她想动一动手指,哪怕只是碰碰这无助的身体。
此刻,她才意识到,身下的身躯是有多么的娇小,她想,自己只是对林晚稍微好了点,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这孩子实在是太单纯,也太执着,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
柴门被林晚撞开时,林大根正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
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他抬头一看,“鬼啊!”
烟杆子哐当掉落在地。
他闺女浑身沾满血,身上还托着个更吓人的!
白发沾着血,脸都看不清,两条腿托在地上,跟死人没两样!
“作死的贱货,惹了什么瘟神来?!”
林大根跳了起来,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扇在林晚的脸上!
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火烧火燎地高高肿起。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连背上的苏禾一起栽倒。
“丧门星!想害死谁?滚出......”
话音刚落,林晚猛抬头,肿起的脸扭曲着,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倔强。
“爹!”
那只手哆嗦着,在破烂的衣裳里胡乱掏着。
终于,她抠出了一样东西。
几块沾着血污的银角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一点闪烁。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苏禾给的报酬。
她颤抖地举在林大根面前,“救她!救活她...还有...更多!”
她盯着林大根那双被贪婪占据的眼睛。
“她是仙人!救活她,还有更多...金山银山都有!”
林大根暴怒的脸跟做戏法一样,刷地褪去,眼珠子光芒四射。
“哎呦!我的好闺女,快快快!赶紧让仙人上炕才是啊!”
一旁看戏的母亲也喜笑颜开来,“懂事!我闺女真懂事!”
仿佛干才一巴掌没有发生过。
父亲两忍着刺鼻的恶臭,七手八脚把浑身是血的苏禾从林晚背上卸下来,小心翼翼往炕上抬。
苏禾被挪开的瞬间,背上一空,药效早以褪去,这才发觉双腿好似不是自己,重重地跌了下去。
她脸贴着地,模糊地看着林大根夫妇烦恼着怎么处理这苏禾,柴门房外,是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的村民。
不知为何,林晚并不想让别人触碰苏禾。
她艰难地开了口,“爹!仙长就交给我来处理,我先休息一下,等会...等会我来帮仙长差身子......”
林大根当然很乐意,正愁这件事呢,他转身望了望门后的村民,摆出流氓气质,呵退这帮人。
至于他的好闺女,反正平时也是睡地上,只当是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