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告诉我。”
苏禾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情绪，覆在她膝盖上的大手却带着不容逃避的掌控力。
又是这样，她很害怕这样的苏禾，仿佛是毫无感情的法官，而她就是那试图贿赂的罪人。
“你为什么跟踪我？”
林晚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她飞快地在意识里尖叫。
“000！怎么说？！”
这要怎么说？告诉她我有系统？还是说我是穿越者，过来完成任务的。
在她看到的众多小说中，不乏这样的反面案例，被当作魔修夺舍，或是疯子......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就说，就说你向往修仙者，好奇！对，合情合理。”
000看着还算高的信任值，应该没问题吧，应该不会玩砸吧？
“我，…我。”
林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强迫自己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努力想装出一点“向往”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仙人们好厉害，那天看到你们，第一次离得那么近就忍不住想看看…看看仙人和我们凡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越说声音越小，眼神也心虚地飘向别处。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蠢，但好像…勉强能沾点边？
“而且，当时仙女姐姐给了我那么多银子！我就觉得，说不定仙女姐姐不会嫌弃我......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什么的...”
苏禾静静地听着，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任何表示。
但看着她眨溜的大眼，那无辜的表情，苏禾头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躁动。
覆在她膝盖上的手掌，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片温热的肌肤。
“那今天早上呢，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完了！
苏禾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林晚还未缓过来。
她习惯性地低着头，抿了抿唇瓣，可在苏禾眼里，这逃避的姿态却变了味。
她低着头，难不成是在偷偷看自己？
这孩子埋头的位置...
林晚埋首的瞬间也反应过来了。
两团大大的团子正挤在林晚胸口前，一低头，撞入眼帘的便是那片惹眼的起伏。
苏禾突然伸手捏住林晚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对视。
方才清冷自持的模样荡然无存，苏禾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耳尖泛着红，倒像个害臊的小媳妇，连眼神都飘了几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第一个念头竟是，好漂亮。
此刻的苏禾，褪去了疏离，添了几分鲜活的艳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禾也才意识到她们此刻肌肤相贴有多么不耻，该不会是灵力耗光，连脑子都糊涂了吧？
要说迟钝，她和林晚倒是不相上下。
苏禾能明显感觉到胸口往下一点有突起的挤压感，可主动箍住对方的人是她，此刻若是猛地推开，反倒更显刻意。
另一边，呆瓜林晚也是察觉到肌肤相贴的羞耻感，她也明显能够感觉到胸口被对方的大团挤压着。
苏禾见她如此慌张，倒也不是很需要答案，在她眼里，林晚不过是小孩。
但！是个怪小孩，有很多谜团。
不同的是，这是个修仙世界，林晚是怎么把她一路背到这里，这个问题倒是被苏禾放在了后面。
灵力都用在了治疗林晚的膝盖与全身上，苏禾感到累与困顿。
不过有一个问题还是得问出来的。
“咳咳。”苏禾挠了挠脸，还是头一次被惹得如此尴尬。
林晚在她身上的头一例有很多。
“昨日之事，真是抱歉了，是我错怪了你。”
那日，林晚跌在泥里，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无助地望向她，那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林晚闻言，脸上绽开软软的笑，额头的胎记都显得那么可爱。
“真是个好孩子...”苏禾忍不住在心里想。
苏禾望着那抹笑意，随口问道“对了，你昨日说的红衣女子，是怎么回事？”
林晚心头猛地一跳，对啊，正好可以拿这个做挡箭牌！
虽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可眼下实在别无他法。
她立刻敛了笑意，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
“我那日是想去寻你，听说你要走了，便赶做了礼物。她……是她告诉我你在哪的。”
“什么样？姓甚名谁？哪个宗门的？”
“我…我不认识，她也没有告诉我名字...”
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慌乱。
“真的不认识，而且今天早上，就是天快亮的时候，我起来去井边舀水，好让娘亲起来做饭，就在水井边遇到她的！”
她语速飞快，生怕苏禾不信。
“她穿得可好看了，红红的裙子，然后…然后她就突然跟我说，说林子里有仙人遇到大麻烦了！说完她就一下子不见了！”
“我实在是担心仙女姐姐你，所以才赶去找你的，而且听着那里有巨大的声响...“
林晚一口气说完，胸膛起伏。
她紧张地偷瞄苏禾的脸色，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苏禾其实没太听进去，灵力耗竭的疲惫让她眼皮发重，注意力早就散了。
苏禾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林晚不断开合的嘴唇上。
她只是望着林晚开合的嘴唇出神，那唇瓣粉嘟嘟的，看起来异常柔软，随着话语微微颤动。
她忽然走神了，看起来这么软的唇，戳一下会不会真是软乎乎的。
“仙女姐姐？“
林晚疑惑地歪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苏禾猛地回神，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燥热，她疲惫地闭上眼。
“嗯...我知道了...“
下一刻，膝盖处那令人沉溺的暖流突然抽离，林晚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苏禾正要收回的手腕。
那掌心带着灵力的暖意太舒服，让她舍不得放开。
下一秒，她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有多唐突。
苏禾倒没在意，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闹。”
说着抬手揉了揉林晚的头发，指尖带着淡淡的灵力余温。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做完连苏禾自己都顿了顿。
自筑基辟谷以来，她早已习惯了以打坐调息代替睡眠，身体和精神都像拉满的弓弦，不知疲倦为何物。
可此刻，抱着怀里这个温热柔软的小身体，一种久违的疲惫感席卷了她。
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个需要睡觉的凡人孩童时。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把那个温暖的小身体搂得更紧了些。
下巴抵着对方柔软的发顶，眼皮沉重得再也撑不开，“有点…困了…睡会儿。”
话音未落，那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便已轻轻响起。
林晚本就累得骨头都快散了架，方才又被苏禾渡了些灵力，困意汹涌而来。
小小的手还无意识地抓着苏禾一缕散落在胸前的白发。
而苏禾沉睡的面容，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竟显出一丝难得的平和与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