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父皇知道你对要做之事心中有数，但还是要将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
“知道啦父皇……”
总觉得父皇越来越唠唠叨叨了，像个老头子似的，明明朝堂上下决断那般雷厉风行。看着鬓角斑白的父皇顾久安连声应下。顾天隆的目光追随着女儿远去的背影。
看着出落的极美的华服少女，他是想一直如她年幼时一般宠着，护着。只是自己一把年纪了，不知还能陪她多久。
来这世上一遭终有一天会离去，只希望那时候他不在了也能照顾好自己。
看着顾天隆望着天乾殿口的方向呆愣出神，半晌才叹息一声，曹谨上前垂眼道，
“陛下，殿下她做事您尽可放心，凡事心中皆是有数，如此心思缜密定不会出现纰漏。此去是为赶在开春前追回最后一笔税银，若是如期追回，既是为百姓的福报，更是能载入史书的又一笔功绩。”
闻言顾天隆眼角皱纹舒开，并未回话只是笑的平淡。曹谨知道，陛下将自己所说的真的听进去了。
“陛下为了久安殿下力排大臣之议，殿下早便到了封号嫁人的年纪，为了殿下可谓是一拖再拖，引起相当的不满，若是此去能立下足以载入史册的功劳，确实能让那些老碎嘴们闭嘴一段时间，可治标不治本呐……”
顾天隆闻言却是笑了笑，
“世人皆羡慕朕是一国之君，是皇帝，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却不知这亦是锁住朕，朕女儿的枷锁，追求自由的步伐注定是止步于宫前，为了让这憋闷的宫中透进春风，那么多皇亲国戚朕说杀便杀，那些暗中大部分势力不管那些叽叽喳喳的大臣如何反对，朕照杀不误，
朕已然厌倦了权利的交替，只希望能在朕这终结，让安儿掌握自己的命运，永不做那笼中之鸟。朕的女儿当是自由能翱翔于天际的凤凰!”
顾天隆虽说的风轻云淡，但曹谨深知其中门道，若是那些碍事的家伙那么好杀，历代皇帝早杀了个痛快。这所面临的压力以及风险，顾天隆最为清楚。
待到马车驶到皇宫门口，便看到已然等候有一阵的石羽。
看到所谓的马车夫竟是之前所见到的护卫，打扮倒是跟之前截然不同了，但那身上的气势她不会记错。
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看上去是装货的，其中还有几名看上去实力不错的侍从，阵仗不大却极为精良。正打算上随行的马车，却见前面马车帘子掀起一角，白皙的手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上去。
上车后看着化了妆的顾久安更是一愣，都是化妆往好看了化，她偏偏往不起眼了化，看来意在低调出行。
“属下见过小姐。”
石羽进入身份也是极快，顾久安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
“此去路程有些远，是为追回税银，从王记之前的表现来看定然是有问题的，在府库的账簿来看池夏县东池沟县发生过一起劫银案，据池沟县县令所报是匪寇所致，
但据暗子报来的消息是那日确实夜间有打斗声出现，只是时间并不长，且之后马车行驶是声音不大，并未惊到当地百姓。
若是马车装满了银两的情况下，行驶起来动静自然是不小，怎会没有惊到当地百姓?除非是软底马车或是空马车。可软底马车装不了重物。”
说罢顾久安拿起一本账簿递给石羽，
“可看得懂？”
“略知一二。”
石羽接过账簿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眼花缭乱，细细的眉毛顿时皱了皱。
据顾久安提供的消息来看，那所谓匪寇真实性就有待确认了。极有可能是哪池沟县县令的一面之辞，也就是说甚至可能是他们的自导自演，只为吞掉税银。
“可是池沟县县令的个人资产有无变化?”
“并无，据插在他身边的暗子回报消息所说，出了与王记见面过两次外，发生税银被劫前后数日都在他的府中哪也没去。”
也就是说这背后大概是有第三方势力的。看着手中有些重量的账簿，那密密麻麻的字都要跳舞了，以顾久安和皇室的能力，定是将这些东西分析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来也看不出个名堂。
正打算把账簿递回去，石羽手一顿，这封皮手感似是经常被弯折，作为好生保管的账簿又怎会反复弯折?将账簿翻了过来看了看封皮，
“殿下，这账簿可是保持原样?
看着忽然蹙起眉的石羽顾久安心中有些疑惑，
“正是。”
“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出意外是户部尚书徐家。”
“何以见得?”
“卑职曾获得过徐家的银元，其上有极为隐蔽的标记，与这账簿背后看似自然的几道折痕相吻合。”
闻言顾久安眸子一亮，并非没有怀疑过徐家，只是徐家家主徐为之之前的行程时间对不上的同时，在可观行程与池沟县称得上背道而驰，由此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提前将账簿绕过徐家直接收到皇宫，对方根本没有时间来做什么。
如今一看一切便说的通了，以账簿施以记号进行联络，一切皆在暗中进行。
“相当关键的判断。”
顾久安赞赏出声，却发觉此刻马车速度慢了下来，直至停止。
掀开帘子便见到柳湘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耳朵贴在地面听着什么。
片刻后，柳湘云抬头低声道，
“殿下，附近约一里处有人骑马，起码有五人。”
顾久安闻言立即道，
“先藏起来看看是何情况。”
如今走的并非官道，那么除了他们因特殊原因，在并非乱世的如今同样不走官道的人极有可能有问题。
半柱香后，一行四人骑着马从石羽一行人方才所在地路过。在到众人之前所处之处后竟是降了些马速后，再度前进。
柳湘云压低声音道，
“殿下，他们并无制式衣衫且携带兵器，看上去是匪寇却没有流寇特有的匪气。”
果然如此，闻言顾久安和石羽并不意外，他们堪堪出行一个时辰多点时间，最多不过百余里，在离皇城乾安如此之近是怎会有山贼?
此事相当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