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到这里即可。师兄我的防御可没那么好破,哪怕是你,若是不出全力也是奈何我不得。”
王魄收了架势,那严肃中却透着温和关切的脸,粗而浓密的眉毛在他望向一众弟子后便是一横,
“可有好好看,好好学?这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若是真看进去了够你们琢磨很久了,回去好好练功。”
三名师兄站在一块乐呵呵的望着她,
“师妹,你如今已然这般强了,或许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哈哈哈哈哈!不过师兄们永远会护着你,不管你将来如何,若是谁待你不好我们师兄几个啊可要把他■■……”
“师妹,你这般漂亮将来还是别嫁人了,师兄可不觉得谁配得上你!若是谁对你起了心思跟师兄说,师兄这就去把他扁成泥……”
“师妹,不管何时切莫大意,一切以安全为重■■■■……”
师兄们的话此刻听起来变得有些朦胧,似埋在雾中听不真切,视野中的一切在逐渐离她远去,我……这是怎么了?
“师兄■■■■■■■……?”
她听到自己喃喃出声,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甚至让她感到陌生,那种冷漠褪去,其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去一别,何时才能再见?不知从何而来的茫然笼罩心头。
眼前画面一转,自己站在无相道门大门前,大师兄决绝的背影对着自己,自己的手正抓着他的胳膊,
“师妹,师兄此去或许有些时日,若有人上门务必将他们击退但不要击杀,这是师兄的请求……”
王魄的后半段话已然再度模糊,远去。
“嗨呀师妹,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是以前的你可爱,现在这一副有些失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搞得师兄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好啦好啦,只是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好了……”
是萧天艺。
“师妹,师兄为你打造的这柄兵器大致使用之法便是将你那能焚尽一切的火焰灌注其中即可,此去时间有些匆忙,这把武器师兄还没彻底打造完成,待到师兄回来后……”
是元青锋。
模糊的话语在脑中回荡,头有些疼,听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什么想要听具体些又听不清。
随着一阵恍惚,
她已然站在街上,三位师兄已经很久没回山门了,她想去找找他们,只是已然成为废墟的街道上是扭曲的血肉怪物,
她拿着三师兄赠予的武器将它们尽数斩杀,只是在怪物死去前,她似乎能听到沉痛的呢喃,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
“官老爷我们一家按时交地税了,不要赶我们去那里……”
“姐姐我饿了给我做饭……”
声音嘈杂似嗡鸣,它们好像之前是人,并非一开始就是这副模样……
头一阵剧烈疼痛传来,似从鼻尖直窜颅顶,似要直接炸开,随着眼前一黑,她已然躺在地面,
想要抬手爬起身,可感知不到胳膊的存在,侧身望去,左臂不翼而飞,腰腹以下也是失去知觉,或许已经同左臂一般消失不见。只见得断口鲜血流淌在地燃烧着熊熊黑焰。
天地陷入一片诡异的血红之中,
师兄他们去哪了……
一双白色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她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望去却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见其一身白色道袍,手中一把凝实翻涌着极为庞大负面情绪的血液长剑,恶意已然凝成实质,与不知是何能量扭曲融合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围绕剑身流动。
剑身上似乎有气泡滚动,不……那并非是气泡,赫然是数不清的人头骨样的血液骷髅头在其中翻涌,哀嚎声,哭喊声似在剑身中流出,
没来得及看清那把剑更多的细节,那把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无数体态极为怪异的四翅乌鸦在天空盘旋嘶吼,似来自地底的催命符,
嘎——嘎——嘎——嘎——!
纯粹的恶意化成液体汇聚于剑尖,刺下。
石羽从床上猛地做起身,那抹深沉的痛楚来自心扉,无尽的悲伤在胸中翻涌,梦中的一切并没有在醒后被彻底忘却,仍有模糊的记忆,她甚至想起了部分上一次梦到的东西。
叠放在腿上的手背忽的一热,石羽低头一看竟是血液滴在手背绽开血红梅花,刺眼的红看的她又是一阵恍惚,与记忆中的充斥天地的血红重叠,左胸一阵剧烈翻涌抽痛,被刺穿的部分似乎再度剧烈疼痛起来。
喉咙中翻涌的血让她来不及多想,立即爬起身冲到水槽边,
在到水槽的瞬间,鲜血如泉涌从口中涌出,喷洒在槽中,此刻已然接近天明,水槽附近的环境却入同黑夜,是那诡异的火焰在其中跃动,只是似是失去大部分活力,此刻只是有些微弱的搏动。
踉跄着脚步坐回床上,擦去血渍的脸此刻有些发白,心中一片混乱。
一行人准备返程,在掌握了税银的动向之后一切将相当简单了,无论柳家如何不承认,在税银送至府上那一刻,一切将会盖棺定论,与税银相关之人则会一网打尽。
这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是一向有些闹腾的石羽如今只是愣愣的坐在一旁,目光有些涣散,
自上马车前顾久安已然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处,那副看似如常却实则是强撑的笑容像是布满裂纹的瓷器,此刻蛛网密布,仍有无尽重压在其上,彻底碎裂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侍从在他上车前笑嘻嘻的同他搭话,虽有回应,每句话都似抽去气力,回答的相当简单,甚至称得上敷衍。
有心想询问一番却不知如何开口,向来聪慧伶俐的顾久安此刻坐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