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历六百二十四年三月十二日。
嫡皇女顾久安封号昭宁之日昭告天下,天崎国一夜之后自阳光堪堪带来光芒便热闹起来。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肃立于太极殿丹陛之下广场两侧。仪仗队、侍卫森严列队。太和殿广场钟鼓齐鸣,庄严肃穆。
从外国来的使节却是整整一队人,在一名太监将这道消息说与坐在龙椅上的顾天隆后,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他们有此胆量来提亲,多半是有备而来,狄越国近期没有什么动作?”
“回陛下的话,据暗探来报,狄越国近期和呼韩国走的极近……几乎不分彼此。”
顾天隆闻言眉头一皱,
“可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陛下,这已是能了解到的全部消息,二国虽一反常态的关系亲密,但并没什么别的动作看上去并无异常……”
盛大的册封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当昭宁公主身着祎衣,头戴凤冠,在庄严的礼乐中步入大殿时,满朝文武与外国使节皆为顾久安的气度与风华所惊叹,从容地完成受册、受印、谢恩所有流程,举止优雅,仪态万千,完美展现了天朝公主的威仪。
石羽被通知既以护卫的身份随于仪仗队末端,看着身前身材高大,神色肃穆的仪仗队成员,踮起脚张望了一番,勉勉强强能看到朝堂内那道身影。
服了,这些家伙吃什么长的这么壮,知不知道很挡视野啊!还有这一身衣服,太正式了,穿着浑身刺挠。这些家伙就没点感觉吗?这氛围真是压抑。
哦豁那家伙眼睛斜过来了,看上去似乎是警告,该死的怎么能这什么扫兴!不对,好像站对面的柳湘云也望过来了,算了算了。
本还打算再瞧瞧的石羽顿时偃旗息鼓,这要是给她的肃穆大典破坏了时候怕不是要自己好看。
天乾殿中和韶乐奏响《中和之曲》,皇帝御驾升坐龙椅,接受百官朝拜。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顾久安的身上,丹陛大乐随着她的入殿奏响,在引礼女官的引导下,仪态万方,缓步穿过广场,步入大殿。每一步都遵循礼制,裙裾不摇,环佩不响。百官注目,气氛凝重。
曹谨宣读册文宣册官高呼,
“皇帝有旨,册封嫡皇女为昭宁公主!” 随后朗声宣读册文,
“孝为百行之源,尔则晨昏定省,侍奉朕与皇后,躬亲至诚,柔颜愉色,克尽孝道,此其德一也。
仁乃万善之本,尔则恤仆悯弱,常怀慈悯,每遇寒暑,辄施汤药衣帛,惠及宫闱,此其德二也……”
殿外远远听着的石羽前面还仔细听着,越听越困,跟三师兄念经有点一拼,偏偏顾久安还确实是个干好事的主,这称赞之词念起来没完没了。
之前一瞥她头上带着的朱翠凤冠看上去华丽极了,就是看着也是相当之沉,不知她那纤细的脖颈真的能撑着那般之久么。
顾久安向龙椅上的父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儿臣谢父皇隆恩,必当恪守本分,不负昭宁之号,为天下祈福。”
声音清越,回荡殿中。
“恭贺昭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跪拜行大礼。
接下来就是移步去太庙了,顾久安在迈出天乾殿之时悄悄朝仪仗队的方向看了看,只是并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却又很快收敛好,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那般光彩夺目,完美的公主。
繁琐的流程持续到傍晚,宫中设盛大宴席宴请群臣,歌舞升平,共庆盛典,这其中自是也包括外国使节。
狄越国的使节正使昂萨尔亲王大步走出使节队列,右手抚胸,向御座上的皇帝行了一个庄重的礼节。
昂萨尔声音洪亮,用熟练的天崎官话高声道,
“尊敬的天崎皇帝陛下!今日得见昭宁公主殿下风姿,如睹日月之光华,令人心折。我西狄国大汗,英武伟岸,乃草原之雄鹰,至今中宫虚位以待。
为永固两国兄弟之盟,共享太平,我谨代表大狄,向至高无上的天崎皇帝陛下,求娶昭宁公主为我国之乎翮氏!此乃两国百姓之幸,万世和平之基!”
雄浑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昂萨尔粗犷的脸上满是自信之色,他自认为这等提议天崎国皇帝不说立马应下也会好好掂量掂量。在长桌另一端埋头猛吃的石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望了望。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主和派大臣开始低声议论,频频点头,认为这是一统天下、实现天下共和的良好之机。
“他们狄越国虽风俗狂野了些,但国力昌盛,是仅次于我天崎国的大国,且对方国土内有众多我国需要之资源,若是殿下嫁去定然是一个数百年的一个天下盛况……”
而少部分大臣则面露忧色,深知西狄地处偏远,风俗迥异,公主远嫁必是苦旅。
“殿下,请务必好好考虑一番!”
“愿不愿意去还是看殿下的意思,你瞎叨叨什么!”
“这是国家大事,什么个人情感都要往后稍稍!”
一时间议论纷纷,
坐在顾天隆身边的顾久安眸光茫然无措,双手不自觉紧握椅子把手。
感受到场面如自己所料,昂萨尔挂满胡子的嘴咧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们大部分人态度已然偏向自己这边,只要在添把火让那公主产生兴趣——
招了招手,随行的侍从递上一副画卷,昂萨尔大手一挥,画卷哗啦展开,
是乎翮氏大皇子的画像,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是俊朗的五官,浓密的眉毛下双眼似苍狼般炯炯有神,耳边两根编好的长辫尽显西域独有的野性之美,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极为英俊之人。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皇帝和昭宁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