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大早把我喊来这御书房做甚，可是有什么要事?”
石羽揉了揉仍有些惺忪的睡眼。
在书架上仔细看着一排排书脊上标注的顾久安闻言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支着腿晃来晃去的石羽，
“难道无事便不能唤你来了？可是你曾说过偶尔任性也无碍，这一日复一日颇有些无聊，让你前来皇宫陪陪本宫可是委屈你了？”
本拿着本书的手将其放了回去，凉凉的眼神顿时指向石羽，本还有些困意的石羽晃荡的腿顿时一僵，身子慢慢坐直轻咳一声，
“这个嘛，主要是陛下前些日子因为我带着您跑那么远的事发了火，要求我好好指导一下军士们的基本功，有些劳累。”
顾久安轻叹一声，他前些天做出那等壮举累也是正常的，
“叫你交他们基本功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一日夜带着我跑那般远，不罚你有些说不过去，只不过是象征性做给大臣们看的，可是你……”
那日某人因为军士们似乎有点不服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的指导，一怒之下一人单挑千人军队，在里面杀了个来回后意犹未尽一个一个贴身“指导”从早晨“指导”到天色渐暗。
军士们后来确实服了，彻底服气，只不过石羽还要指导他们七日，自那日之后军士们对这个看上去很弱却强的离谱的家伙的指导可谓是抱有求贤若渴的态度，石羽自然是得不到片刻安宁，这般高强度能不累就怪了。
她虽然对武学不甚了解，但是二流水准一个打上千人，怎么想也不对。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他不愿意说顾久安也不会多问。
将临时有事走开的管事太监顶班的小太监打发走，又去唤宫女要来一盒上好的糕点，顾久安将一盘看着精致可人，搁着数尺便能闻到清甜香气的糕点放入石羽手中，
“这是宫里御膳房新研究出的栀子花糕，尝尝可还喜欢?”
本只有两盘，一盘给皇帝一盘给公主，如今 公主的那一盘在石羽的手中，好在上朝期间御书房这边也无人，不然实在是叫人不自在。
这些日子二人都有些忙，就是这忙的脚不沾地的感觉并不充实，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石羽毫不客气吃了起来，那香气四溢的糕点入口即化，适当的甜度让石羽舒服的眯起了眼。
撑着脸瞧着身上冒出快乐泡泡的石羽，顾久安眼角微弯。
“好新奇的口感，殿下，这是什么做的？”
“据说是精米和鲜奶经过多重工序和其他多重材料制作，工艺相当复杂，我也不曾有什么了解。”
“精米?可是那个前几月提到的占地面积大产量却极少的珍珠圆米?”
桌前的人只是点了点头看着石羽一块一块的吃，那完全看不出半点想吃神色的小脸有着相当的迷惑性，石羽在此之前还以为她已经吃过了，没想到竟是那玩意制作的，大致算了算估计这份糕点一个月只能做出四份，这还没算上损耗之类，也就是说……
现在还剩一块让她吃还来得及吗？要不毁尸灭迹全吃了完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不行，这种糕点若是皇帝吃了高兴之下问起她感受如何，一问之下我岂不是直接完蛋?
她好像隐约感受到顾天隆的死亡凝视。自己那么做一定是在挑衅他吧，一定是吧!
本还打算伸向最后一块糕点的手顿住，有些讪讪的缩了回去，将糕点往顾久安的方向推了推。
顾久安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饱了哈哈，殿下也尝尝，哈哈……”
石羽干笑几声，顾久安仍是托着腮，伸手将那青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脸上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反倒是用手绢轻轻擦拭之间后有些随意地拨弄桌上的书。
纸页翻动，书相当之后，石羽知道这本书，是史册。记载着天乾元年六百多年的历史。
“所谓历史便是对过去的事件和活动进行的记录，可天乾历六百多年前的历史，却是一本充满浓厚个人主观的传说记载，与一本小说相似，那甚至严格来讲不能称作历史。”
本还想着糕点的事的石羽闻言看着面前神色疑惑的顾久安轻声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就是历史呢？”
顾久安摇了摇头，
“那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启世历和覆世历是天乾历前的时代，统称为世历，先不论全程以主观论述方式写下的覆世历相当单一无依据的见闻，启世历部分更是只有只言片语几乎称得上一片空白，如果这便是真正的历史，未免过于简单了些。”
顾久安翻开世历最后一页，其上简短的写着，
那一日世界被黑暗吞噬，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消灭殆尽，只有我等一行人因去了那个地方侥幸活了下来，新的纪元也就此展开。
覆世历，完。
世历是历史只有六百四十年左右的佛门第一代方丈，道门第一代掌门，以及儒家第一代大儒共同书写。
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可谓相当模糊的描述。这又如何能称作历史?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怀疑其真实性。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发生的事过于诡谲，能活着书写历史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述，值得用双眼看到的一切填入书册中，这可能确实是历史，只是既不完整，也没人读的懂，以至于数百年来，这份世历只能抄录不能改编。”
顾久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