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上,没有张天师身上的那种‘生’的气息。”
距离事发点最近之地无事发生。
十万大山如蛰伏的巨兽,埋身于大地之上,风起,吹入这被谜团笼罩的道门,师兄二人于道门宗门口神色凝重,眼中是化不开的疑虑。
“风并没有感受到异动,或许道门目前确实无事发生。”
“不管如何事不宜迟,既无异常便将消息传给李青世,若是道门毫无准备之下面对那种状态下的天师极有可能会毫无还手之力。”
天师府内却依旧留着一盏灯。昏黄,温暖。
静室内,第三任天师李青世盘坐在蒲团上,身前是一张紫檀茶案,案上一壶清茶正袅袅腾着白汽,两只素白茶盏相对而放。他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如往常般的风自堂间穿过,带着白汽飘的有些歪斜,拢了拢道袍衣袖,抬头看向门口,
“王兄,萧兄,你们来了。既是能让你们深夜造访定是无可挽回的要事。请坐,贫道已备上茶水,润润喉。”
李青世将茶盏往桌前推了推,师兄二人席地而坐,只是萧天艺看着李青世的神色有些阴沉。
“李兄,夜间品茶好生悠闲,在门内少了点要命的东西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这般不疾不徐,不愧是当代道门天师,这般养气功夫,萧某佩服,佩服。”
萧天艺拱了拱手,阴阳之意溢于言表。
“师弟,不得无理!”
王魄低声喝到,萧天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李兄,师弟他对道门如今情况不甚了解,还请见谅。”
李青世摆了摆手,目光在王魄包扎的左肩处停留片刻,神色凝重,
“无事,王兄怎的落了伤,可是其他几门有异动?”
王魄目光紧紧的盯着李青世的眼睛,那双任何时候都看不透的深黑眼瞳里露出几分讶异,指了指受伤的左肩沉声道,
“此伤,拜张天师所赐。”
“什么?!”
李青世一惊,抬头愕然的望向王魄,手中的茶盏一颤,溅出几滴茶液,
“师祖他真的……?”
李青世眼中的震惊一丝不落的被二人尽收眼底,眼尾的皱纹因颤动的眉尾更深了几分。做了相当的心理准备,但仍然不够。
“是。”
王魄闭了闭眼,声音沉重,
“张天师隐匿气息跟随我于卞汉南二百余里处,我与天师交手一番不敌落败,其中天师的状态似是陷入不受控制的无主状态,对血肉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在与我交手一段时间后短暂恢复了神志,留下只言片语。”
在王魄将所知之事道出后,李青世陷入长久的沉默。这其中王魄并未提及师妹为他祛除感染血肉的动作,只以剜去血肉代替。看着脸色极为难看的好友王魄叹了口气,
“此事李兄可有看出什么门路?”
李青世张了张口,片刻后哑声道,
“据王兄所说师祖他如今的情况类似于‘夺舍’,这是师祖生前提出的关于能够脱离身躯依旧存在的神魂对他人身体进行抢夺的一种邪道之法,被夺舍之人神魂于识海与夺舍之人交战,期间肉身失去控制。”
“可李兄所说是张天师肉身仍能行动,且施展生前绝学是为何?甚至某一刻能与我进行对话,与夺舍的状态有着相当的区别。”
李青世的的眼中满是悔恨,
“这正是问题所在,夺舍还分纯粹的占据肉身与噬魂据身两种,看情况似乎是夺舍之人已然吞噬了师祖的元神,获得了他的记忆,现如今师祖的残魂苦苦挣扎,仅剩短暂的清醒时间。
当年师祖于最后些时日便总给人一种违和之感,或许那个时候便已经陷入到了夺舍奋战之中,师祖年事已高,无论是身体已然处于衰败之中,神魂在彻底脱离身体之前与肉身状态息息相关,若是叫人趁虚而入,哪怕是修为如师祖也并非是十成胜算。”
“也就是说,我们将要面对一个实力在数百年前便能轻松秒杀极境武者,随手就能镇压兴风作浪的几条龙,让刚刚起步的妖族一蹶不振的道门第一代天师,与此同时他还有返老还童比以往更强的迹象?”
萧天艺气的哼笑出声,
“我觉得我和师兄能对付一二,但是也需要其他门派极境巅峰高手助阵,不然就那不知感染后会发生什么的红线来看,哪怕本来能打赢也要被那玩意拖垮了。”
“李兄,最近仍然没有半分许兄的消息吗?”
李青世摇了摇头,
“师兄自从十年前说要游历世间后边行踪全无,完全失了联系,现如今师傅已然离世,道门只剩我一位极境,实在是难以脱身。”
“可我与师兄去为其他门派带去消息和交涉需要你的名号。”
李青世从怀中摸出一沓黄纸,袖袍一挥,纸顷刻飞散而开,凝于半空,抓起桌上毛笔唰唰几下后,泛着淡淡金光的字便浮现于黄纸之上,黄纸上的字赫然便是:
天下大难将至,我李青世以道门第三任天师之名在此号令诸位同心协力渡此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