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雨落之声掩去世间原本的话语,滂沱大雨落下,屋檐被打的吧嗒作响,雨水在地面汇成道道水流冲刷路面,很大的雨,大到本热闹的卞汉街道此刻见不到半个人。
“我操,这位兄台你口味挺重啊,这哥们都他妈死透了你还把他扒光了绑柱子上,什么仇?你这和鞭尸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黄泉酒楼地下三十丈一处进行不可见人交易的大堂内,此刻人声鼎沸,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望向那个站在台上,身边柱子上绑着一个裸男尸的男人身上。
尸体的肚子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剖开了,此刻内脏裸露在外。苍白的皮肤,白的没有颜色的嘴唇显然是一具血液流干的尸体。
台下众人看着台上那脸上始终挂着一切尽在掌握微笑的男人议论纷纷。
“哎兄弟,他这是要干什么的,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不知道,我看来的人不少就也来看看了。”
台下众人目光在那死相诡异的尸体和带着面具的就露张嘴的男人之间反复横跳,这个男人,浑身都散发着未知的气息。
“喂,你在这占一大片地,到底是卖什么东西的?要是就在这杵着图个噱头,趁早滚蛋,把这一片堵的老子路都不好走了!”
有人在经过这片被人群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区域寸步难行,顿时怒骂出声。
想来买点外头买不到的,没想到因为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现在别说买东西了,路也走不了,很烦。
人群在一片混乱中勉强将消息从最内圈,也是一开始就接触到这名面具男人的人口中传出。
“什么玩意?”
脸上一道疤的刀疤男人挠了挠头,又挖了挖鼻子,
“什么叫今天注定会载入史册、仙药现世、可遇不可求?”
无论台下说什么,台上的面具男人都似是置若罔闻,那副表情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诸位,我们所有人都有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天,无论多么贪恋这个人世间,但是无一例外会有那一天,身躯腐坏,灵魂消散,从活蹦乱跳到一动不动,就跟他一样。”
男人用一根木棍戳了戳那具尸体,僵硬的肉在木棍戳下后没有凹陷,而是随着力道在柱子上晃了晃,手腕粗细的铁链死死捆着尸体的腰腹和四肢,
结合从不知谁那传来的消息,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场地竟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紧紧的盯着这个从始至终态度便称得上狂妄的男人。
若是叫人发现是在忽悠人,这本就不是良善之人聚集之地,定然会将他撕碎,吞噬殆尽。
只是他上去半点不急,甚至对台下众人此刻的反应感到相当的满意,从那勾起的嘴角上不难看出心情不错。
“鄙人侥幸获得一批丹药,这批丹药药效之神奇,之逆天,愿称其为‘仙命丹’。”
话语一出,台下本安静的众人再度躁动起来,压抑的躁动,人头攒动,他们都在期待着什么。
面具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取出一枚黑色圆润,金色道纹在其上缓缓流动,一个个小字以独特的轨迹运动着,这称得上闻所未闻的场面叫所有人瞪大了双眼,
不愧是仙丹。
所有人在看到这神奇的丹药的一瞬间,心中只剩下这如出一辙的想法。
双指夹住丹药,绕过粗大的锁链,将其放入尸体裸露的腹腔之内,就在丹药触碰到尸体内脏的刹那,金色道纹寸寸崩碎,化作点点碎光涌入尸体之中,黑色的丹药顷刻融化为丹液顷刻消失不见。
众目睽睽之下,尸体本苍白的皮肤从那骇人的破口处泛起一抹血色,
呲——
似烧红的烙铁落在皮肤上一般,伴随着白烟的腾起与古怪的声音响起,一根根红线自破口喷涌而出,自下而上连接住伤口,似有双无形之手以红线缝好那道当世神医来了也无能为力的伤口,皮肤仅仅在两息间便重新长好,覆盖住那碗大的破洞。整具灰白的身体顷刻重新泛起血色,那肤色甚至比在场的大部分看上去都更有生机活力。
瞠目结舌。一众人已然被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然而这只是开始。
在男人不变的微笑下,那具身体的伤势已然自行修复完,紧接着便是手指颤动了一下。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不知是谁惊声大叫,
“活了,他活了!”
场地似是火星入滚油,顷刻被点燃,爆炸。一时间人声鼎沸。
因为死了有段时间而变得发黑的血管恢复为健康的青色,手指的颤动变为胳膊的抽动,随即是那双死时惊恐睁大的眼睛,本灰白的瞳仁重新变得有光泽,
这具尸体,不,这个男人在在片刻后,双眼眨了眨,眼神清明。迷茫的四处望了望,发现在这陌生的地方被铁链死死捆着,很快便看到那道戴着面具的男人,惊恐之色冲上脸庞,
“啊——!”
极具穿透力的尖叫让本沸腾的人群瞬间死寂,这个男人不仅复活了,甚至称得上极其健康,从那清晰发出的巨大惨叫声便能听出,他的身体真的很好。
赤裸的男人奋力挣扎,只是被捆的结结实实,一切不过是徒劳。
在看到面具男人玩味的表情后,吓得肝胆俱裂,一股尿骚味自柱子上传出,让本笑得淡然的面具男人勾起的嘴角平了下去。
真恶心。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好,别杀我!”
泪水从男人脸上淌下,绝望的摇着头,看着不知何时手中从木棍换成闪着寒光的刀的男人哀求着。
没有人会同情这个不知是谁,死而复生的男人,他们只知道从今天起,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