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寝宫之中,一名容貌俊美妖异的男子赤身站在一人高的铜镜之前,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手下是富有生机,光滑细腻的皮肤,手顺着脸颊向下,在脖颈处顿住。
相对粗糙不少的皮肤是未完全蜕去的年老皮肤,手指一用力,顺着两种不同年龄皮肤的交界处手指微曲发力,在一声并不明显的如纸页剥落的声音中将其扯下,皮肤下面的血肉仅在瞬息间完成了自愈,生长出年轻的皮肤,那块年老的皮肤则是在空中化为齑粉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人,已然按您的吩咐先从樊楼那些地下组织投放丹药,扰乱那些门派的视线,现如今配合那些与您事先达成共识的门派已然让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焦头烂额了,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些自命不凡的极境武者们,真的会那么简单的听从号令,哪怕没有任何控制手段?”
面容妖异的男人温和出声,
“他们皆是愿意在寿命将尽的最后关头拼尽全部之人,既是如此便是同道之人,为了同一个方向而前进胜过一切所谓的利益纠缠的盟友,在成就‘真仙’境前,是真正牢不可破的共同体,不必做些什么他们自会不顾一切的去做他们该做的。对本座而言,是相当好用顺手的棋子。”
随手从地上抓起一件白色的道袍披在身上,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红芒,转身看向褚嬴稷,
“不出意外本座的那两位徒孙就要来了,也是好久不见了,自是要尽一番地主之谊才是。”
看着笑得温和似春风的男人,褚嬴稷却只觉心底窜起一股寒意。他虽在这位手下做事,阅历丰厚如他却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迷雾重重的男人。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想,一切的走向皆会分毫不差的落到他的计算之上。
而他,正是那本该身死已久的道门天师——张道玄。只是与百年前关于他正道魁首的传闻完全相悖的是,是由他亲手将那足以祸乱天下的“永生”秘辛传播开来,又在短时间内构筑足以让那些灵顽不顾的家伙彻底消失的筹备。
…………
“你们来的可真快啊……”
血刀门十里外荒无人烟之处,遍地碎石,地上沟壑纵横,似是被什么劈出一般,萧天艺怀中抱着长枪孤岚,王魄双手垂在身侧,拳甲上有鲜红淌下,只是那并非他的血,那是血刀门掌门刀百胜的。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刀百胜单臂握着刀望着王魄与萧天艺缓缓后退,鞋底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血印,血滴在地上与沙土混合留下斑斑点点的暗色。
此刻伤的最轻的便是刀百胜的脑袋了,此刻只剩一只胳膊,腹腔碗口大的血洞不断的流着血,若不是有魔血在不断的修复身躯早就一命呼呜了,不过这是二人有意为之,估算好魔血的效用让他留在这,跑不掉也死不了。
毕竟刀百胜一旦身死,那些本该支援他的人便有可能跑了,满世界追杀他们,难度相当之大,若是让他们隐匿于暗处,在如今之世道将是相当棘手。
对于刀百胜说废话拖延时间的举止二人并不介意,反而随意的聊了起来,
“既知踏上这条路便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你也将不再是从前的你,为何还要这般做?”
王魄看着面前数十年前曾一同把酒言欢的熟面孔,缓缓攥紧的手让拳甲咯吱作响。
“王兄,你们无相道门的功法让你起码在此刻不必担心寿元的问题,但是我们不是,你还有几十近百年的时间,而我等与你们同一时代的武道宗师,现在已经快老死了!带着这一身武艺是带进坟里,还是赌一把,借那永生之效,去看那更广阔的天地,是你,你会怎么选?”
刀百胜呵呵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腹部还未修复好的伤口再度裂开些许溢出鲜血,只是他不在乎。
“这天地间的一切说到底与我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人死于不死究竟又有什么关系?我等不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巅峰才成为如今的极境武者,哪有因为寿元的枯竭放弃前路的道理,何等的可笑!”
闻言王魄的表情淡了下去,眼底只剩一片冰寒,萧天艺呵呵冷笑一声舞了个枪花,枪尖直指刀百胜,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不是同路人也懒得与你讲道理,你也不配听!既然几位已经到了那也不必遮遮掩掩,出来一战!!”
话音方落,四道身影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赫然是移花宫唐婉燕,幽冥教墨悬,五毒教苗青,雾隐门厉千寒,皆是千风殿会议上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