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家伙消失在视野中,早已没睡意的石羽随意地坐在桌前,腿撑着桌子身子后仰,随意地晃着,椅子在屁股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小院子,院子外随着天色彻底亮堂,生活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书桌上方的窗户大开,冷气扑面带来阵阵凉意,感受着充满烟火气的早晨。
石老头具体什么身份他从未提及,自己也没问过,不过满腹经纶的样子想必也是饱读诗书的。不过那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倒是与那些当官被贬了又贬的诗人有些相似。有报国之志却没有相对应的那份机会。不过教书总是教一半跑题,对自己滔滔不绝地说着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的所见所闻所感。
曾经的他直到最后也没等到那个机会,如今,或许自己可以替他将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说出来了。
手中拿着那封回信看了又看,想了想提笔书写起来。
“主城区人流量大的街道上,摊贩随意占道摆摊,导致行人通行困难,车辆拥堵,噪音扰民现象频发。
建议划定固定经营区域,明确‘步行街’‘临时摊位区’等分类,禁止越界经营。成立街道管理办公室,每日巡查,对屡教不改者采取罚款、暂扣物品等措施。推广‘便民早市’‘夜间集市’模式,引导商贩集中规范经营。
…………
于此同时 ,天崎国部分地区规划望能重新规划调整,例如景区碧月湖柳树数量过多,依在下鄙见可以……”
饱含墨汁的笔尖游走,黑字于笔下流淌而出,丰满着本空空如也的纸张。
不知过了多久,望着写的满满当当的两张纸,石羽扭了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传出散发着放松的可爱鼻音。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又再度握住笔杆,在纸张角落里画上呆呆的小老鼠才满意的收笔。万一又是上次那个人回信呢?
抬脚迈出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与鞋底接触,轻轻抱住了鞋底,深深的车辙纵横如网的青石板埋于雪下,曾两丈宽的街面被牛车、骡轿、独轮车挤得水泄不通,如今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石羽望着有些空的街边似是又看到了绸缎庄的伙计扛着十匹湖绉侧身避让,险些撞翻算命摊头的布幡
茶楼二层的雕花木窗“吱呀”推开,泼下一盏残茶,正落在挑担卖炊饼的老汉藤笠上。酒肆门前拴马桩挤着七匹青骢,槽头伙计提着木勺添豆料,马儿喷着响鼻,铁掌在条石上踢出火星的样子,一切似是昨日。
叹了口气,走向阶段尽头的意见投递箱。路上看到卖鲜肉包的李大娘仍是像往常一样,摆弄着冒着热气氤氲的蒸笼,笑着问了声好。
“唷,石家的小子啊,尝尝大娘新做的包子么?”李大娘笑望着石羽。
“不了,今早张燕知那小子做了些花卷,我吃过了。”
石羽笑着拒绝了。
又路过老张家,依旧是黝黑的老张挥洒着汗水,打着铁,就是没看到张燕知那小子,不知道又窜哪去玩了。
“石老弟今早我家小子多有叨扰了。”老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花卷挺好吃的。”石羽笑了笑。
将信件放入意见投递箱后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的有所感,翻身跃上屋顶,就见远处一队身着甲的人马气势汹汹地就进入了一座府邸,一看牌匾竟是当地出了名的崔狗官。铁甲沉重的光泽连带着周围空气都凝重起来,街道不知何时已是一片寂静,只剩下关门关窗的声音。
军士咣咣地叩门,随着府内下人战战兢兢的拉门,还未把门完全打开,就被士兵一脚踹开府邸大门,在下人惊恐的眼神下三名全副武装的军士就这么进入府内,不一会就拖着面色死灰的崔大官员走了出来,府内一众家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自家老爷被拖走了,有些家仆壮着胆子想上前说两句,就被军士唰的伸出的两杆长枪拦住了路,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街道周围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发生的一切,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随着一众军士的撤离,似是戏剧般,写着“通义崔府”四字的牌匾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过了许久,直到视野内再也看不到那队人马后,街道上渐渐人多了起来,从窃窃私语到大声议论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被暴力推门撞得流鼻血的崔府下人捂着鼻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只听到人群里“崔扒皮”,“崔狗”,“崔蝗虫”的字眼不断的往外冒,平时畏畏缩缩的百姓们此刻肆无忌惮地说着崔老爷的坏话。家仆气的脸色铁青,立刻上前大声呵斥,
“你们这群刁——”
话到一半就见不知哪飞来的一坨干鸡屎精准的飞入这名家仆的嘴中,还没来得及呕出那玩意紧接着又是一片片烂菜叶子和坨坨臭泥疯狂招呼。后续赶来的家仆看到此情此景瞬间傻眼。
崔府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在场明眼人都不约而同意识到一件事——崔家要倒了。
站在屋顶的石羽看着远去的一队人马,看着行动的方位,不出意外,下一个目标就是强占民女,臭名昭著的老色鬼柳颂元柳府了。
石羽不禁感慨,与自己书信的那位动作真是出乎意料的快。
在衙门原本听到风声准备去为崔老爷试着捞一把的王支部尚书,此刻一名下人上前耳语几句,王支部尚书面色一变,
“什么?已经证据确凿了?”
原本站起准备备马车出门,又缓缓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