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恐惧,埋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只有对环境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能提高我们生存下去的可能,
这位士兵,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地放弃自己,包括你。不要为你因外界而产生的情绪买单。
我等每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说明,都有着活下去的想法,都有着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可以是责任,可以是亲朋好友,可以是对人世间的希冀。
无论今后如何,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把握住现在的每一个可以改变的节点,相互扶持,哪怕是苦难险阻也要走下去才是。”
如今一夜未曾休息片刻,局势在一步步走向不利的方向的情况下,顾久安的眸中除了疲惫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唯有坚定在眸中似是不灭的薪火。
仿佛一汪清泉流入心扉,掷地有声的语句有着独特的力量感,那名情绪接近崩溃的士兵闻言竟是冷静下来。
哗啦。
甲片碰撞的脆响传来,骑兵跃下马单膝跪地,右拳重重锤在胸甲上,头埋的极低。
“公主殿下,是属下失职,甘愿受责罚!”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姓林名远。”
“很好,林远听命,本宫罚你哪怕是到最后一刻都不可放弃生的希望,可否听清?”
“是!属下领罚!”
此刻林远声音都有些许哽咽,从小他的爹娘便骂他急性子,说话不过脑,自离家后再无人像爹娘般包容他这破脾气。
或许在此之前或多或少对顾久安心生埋怨,似是她在一个个选择岔路了选出让一行人越陷越深的抉择,只是出自责任所在的顾久安前来探查异常,但她年纪轻,以至于并没有对其产生任何发自心底的认可,仅仅只是迫于对方极高的身份,但如今不再是如此了。
本已经出窍半寸的配剑被柳湘云放了回去。全程抱剑似是看戏的柳湘云实则在林远情绪异常的第一时间便做好了直接将他斩杀的准备。虽此处并非战场,但胜似战场,而战场不允许逃兵的存在。
只是公主顾久安的处理方式出乎意料,关系到士气的危机就此平息。
只是问题摆在众人面前,为何明明是朝着西出发为何实际结果确变成了向东前行?
石冈县整体地形呈现出类似盆地的特征,越接近石冈县黑石越多,从地表零星几块稀碎黑石到大面积黑石,直至到石冈县的遍地黑石。
顾久安简单说了一下石冈县一代地形特征,一行人震惊于竟不知不觉方向颠倒,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机所有人心中已是明了。
“始发地石冈县极有可能与这不知因何出现的浓雾有相当的关联,似有什么在扭曲我们的感官感知,让我等不知不觉越发接近石冈县,若是用尽手段皆无法离开,则只有最后一条路——”
进入石冈县一探究竟。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一条路是什么,因此只能寄希望于能通过现有手段离开这鬼地方。
在原地做标记,每隔一段距离用石子做一个标记,但众人凭感觉无论向左前方,右前方行进,最终又回到了起点,若不是有石子标记险些离石冈县更近几丈。
用栓绳栓住一人让其向西方前行,为了防止雾气的致幻效果,甚至用了些许本就为数不多的安神草。
只是在绳子开始被力量拉直后,随着距离的延伸,绳子开始时而松弛,时而拉直,在数根栓绳绑在一起足足十丈的情况下,仅仅到约五丈的时候就彻底松弛下来。
然而迷雾似有声音隔绝效果,无论其余人如何呼喊,栓绳栓住的那名甲士却是根本听不见。直到一柱香后看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甲士,所有人一颗心沉入谷底。
一路无言,一众士卒皆是带着极有可能一去不回的心情默默前行着。没有人认为在不幸感染那不知是什么的毒素后仍能活着,视野受限的情况下,此去极有可能便是送命。只是瞧着不远处戴着面纱的少女,
作为皇帝的女儿完全没有必要管那些老百姓的死活,但仍是前来,有着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不享却与自己等人并肩而行。
虽是身份高贵但完全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在青冈县一见公主真容更是感觉自惭形秽,与那美的似是两个世界般的人同行,似乎死亡也没那么令人害怕了。
在继续前行一柱香时间后,此时此刻看向出现在视野内的“石斛镇”牌匾,那耸立的镇口牌坊标志着已是进入了石冈县内。
浓厚的灰白色雾气让视野被受限于区区两丈左右,称得上死寂的镇内栋栋房屋沉默的矗立,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一行人已从马背上下来,
随便挑了一户人家屋门叩了叩,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轻轻一推,门竟然吱呀一声轻响就这么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陈旧的物件,摆与院内的几张木椅上积起一层灰。
柳湘云伸手轻轻一抹,看着指尖的灰捻了捻,回头道,
“殿下,这户人家约莫已有六七日无人了。”
“多去探查几户看看是何情景。”
众人一连探查了六户人家,根据落灰程度来看,基本都是已经无人居住约莫五至八天了。
随着前进,竟是发现整整一条街竟空无一人,干涸的水缸,积满灰尘的桌子,在厨房放到有些失鲜的食材无不说明着问题。
“殿下,您看这!”
一名甲士面色极为难看,手指着墙上的一处竟是微颤着。
顾久安顺着方向赫然发现那抹暗红色的痕迹,与之前老掌柜身上那把匕首所涂抹的东西颜色,色泽如出一辙。
不同于血干涸的样子,那种会致人发狂,血肉产生异变的东西的红是人看过一眼便很难忘记的颜色,似是活物一般生有经脉,并不纯粹的颜色让她心中已是了然,或许石冈县如此之久已经再无活物了。
然而继续前进二里地后,众人的脚步便停顿下来,瞧着地面出现似是木质,却又似是血管般有规律搏动的东西,竟在不断的生长,延长,而其来处只见其一路延伸到迷雾深处,看不清其根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