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堂的前一天晚上,张父张炜竟然难得接到了个大活,等这个活干完张燕声的学杂费可就有着落了,只是这几日注定会比较忙了。
张燕声抬头望着朱红色的大门,此时紧紧闭着。小手紧了又紧,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爹这几日忙,没空送自己去学堂,好在学堂离家比较近,只不过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门开了,后面是一张看上去较为严肃的老者脸庞,看到张燕声后抬手捋了捋胡须,侧身让张燕声进门,
“老夫姓刘名远,既入此门,从今往后,你便唤老夫为‘先生’了。”
“是,先生,燕声明白了。”
老者在前方走着,张燕声于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圣人画像,心中的紧张散去些许,被新生的好奇所填满。
张燕声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待到入座,先生开始上课,这一切比张燕声想的顺利不少,甚至称得上平和,心中那点对于陌生的环境和人的担忧很快散去,听着先生所讲的知识很快沉入其中。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回家的时候了,也不知道爹今日有没有好好吃饭,没有自己下厨估计又是随便对付一口了,可要早些回去才是。
想着迈开腿踏出大门,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没多少人的街上的张燕声并不孤单,在他还没出门的时候他身后多了几条小尾巴,且距离越来越近。就在教书先生刘夫子站在门口看着回家的小子们拂须点头之际,便看到那奇怪的一幕,定睛望去,却见那几个小子勾肩搭背靠在一起。
这些小子在学堂受制于规矩安安静静,到回家的时候就热络起来了,不过交个朋友也不错,作为先生还是支持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众小子,刘远点了点头回到门内。
张燕声的肩膀忽然搭上一只手,身穿锦衣的半大小子徐青笑嘻嘻的拉住了张燕声,其身后几个小狗腿子立马上前围住张燕声,
“喂,小子,”
徐青刚要说话,张燕声似乎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拼命挣扎一把甩开徐青的手,拔腿就跑,但围着他的两名小狗腿子立即出手,直接把他摁倒在地,
脸与地面亲密接触,张燕声小脸紧皱,只是拼尽全力脸涨红了也动弹不得。
徐青看着被甩开的手脸色阴沉下来,蹲下身,一把抓住张燕声的头发,将脑袋提起与自己对视。
头皮传来的撕扯的痛楚,张燕声只是倔犟的抬头怒视着眼前这个两年前打过自己的家伙,那时身上的疼痛历历在目,只是对方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让张燕声哪怕再被揍十顿也不会求饶分毫。
“喂,我说你啊,听本少说两句这么难吗?”
看着身穿旧棉袄的张燕声徐青眼中露出嫌弃厌恶之色,将碰过张燕声的手抬起在身旁狗腿衣服上用力擦了擦,
“你这种货色凭什么跟本少读一个学堂?学费降低不是让你这种肮脏低劣的下等民入学懂吗。
隔着十丈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廉价臭味,本少忍了快一天了都没吐出来,真是让本少忍得好辛苦啊。”
徐青抬脚踩在张燕声背上用力碾压,洗的泛白的旧棉袄上留下一个沾雪的脚印,脚下的张燕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附近街道上的人彻底全部消失,偶然看到这一幕的人只当是什么也没看见,快速回到自己的屋中,生怕被这混世小魔头缠上。
“哟,还挺能忍,你们几个,给我使劲揍,再就是别打着脸了不好交代。”
徐青一声令下,几个狗腿子对着张燕声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只是穿着棉袄受了伤外头也看不见,这十分完美的让徐青避免了麻烦,虽然他徐青作为徐家长孙,根本不怕这些就是了。
颇有些愉悦的看着趴在地上宛如死狗的张燕声,拳头和脚在他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脸上笑容便逐渐消失了。
预想中的求饶与哀嚎并没有传来,张燕声从始至终只是一声不吭,一种一拳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打了半天几个狗腿在这大冷天都累出汗了,张燕声仍是在那趴着也不吭声,这让徐青很快失去了兴趣,
“没意思,走吧。”
临走前蹲在张燕声面前,戏谑的瞧着他,
“记住了,自觉点离开学堂,别让本少再看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想着告发,以我家的势力,本少不介意让你们这些贱民一块从这条街上彻底消失。”
留下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的张燕声扬长而去,张燕声又趴了一盏茶时间才慢慢爬起来。
看着回家有些晚的张燕声,张父有些疑惑出声,
“燕声,怎的回家这般晚,可是遭人欺负了?”
似是想到些什么说着站起身,脸上怒意将要显现。
“不是的爹,今天初入学堂学习有些东西没弄明白,到了离开学堂的点我又去找先生问了点问题。”
看着笑嘻嘻的张燕声,张炜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看着张燕声脸上手上半点没有受伤的痕迹,或许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