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库寝宫。
明明是大白日,寝宫内却遮起厚重的窗幔,不见天日。
昏暗的烛火摇曳,将墙壁上一个狰狞的牛首面具影子拉得很长。
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牛头面具、全身被捆绑着束缚在刑具上,只能透过面具的孔洞,绝望地凝视着不远处的牙床。
床榻之上,珠帘晃动,锦被凌乱,隐约可见一具曼妙的躯体被数道蟒蛇般粗大的绳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女子的呜咽声被一方轻纱堵在喉间,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两名肌肉壮汉,如同辛勤耕作的蛮牛,一前一后地在她身上肆意驰骋,沉重的呼吸声与床榻的“吱呀”的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糜烂荒诞的乐章。
床榻的每一次震颤,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中年男子的心上。
“唔……唔……”美妇扭动着身子,似乎在挣扎,她泪眼朦胧地望向刑架上的丈夫,眼神中交织着绝望和哀求。
“娘子……”中年男子嘶哑的嗓音里满是无能为力的痛苦,他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却因极度的愤怒与羞耻而剧烈颤抖。
“叮铃——”
一声清脆的金铃声,突兀地响彻密室。
紧接着,铃声急促地连响两次。
“叮铃!叮铃!”
那声音仿佛一道惊雷,让床上的美妇脸色骤变。
她眼中的泪水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然的寒意。
她猛地一挣,刚要起身,却被身前那壮汉死死按住腰胯,后者仍在不知死活地埋头苦干。
“滚开!”
美妇声如寒冰,体内灵力轰然爆发。
那绑在她身上的粗绳索应声寸断!
随后她玉臂一扬,反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啪!”
壮汉如遭雷击,整个人被从床上扇飞出去,狼狈地撞在墙角,喷出一口混着碎牙的鲜血。
但他顾不得剧痛,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面,颤声道:“掌事饶命!属……属下罪该万死!”
另一名壮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与墙上的中年男子一同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仿佛凝固了。
美妇看都未看他们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略显紊乱的气息。
她素手一招,摇响了床头那串传讯金铃,声音已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与威严:“何事?”
金铃另一头,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女声:“胡掌事……陆……陆掌事来访玉库了。”
“陆掌事?”胡玉琴黛眉微蹙,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易宗主的那个夫君?”
“正是!”
“知道了,引他去客房好生招待。我随后就到。”
“是。”
切断传讯,胡玉琴若有所思。
她赤足走下床榻,玉手一挥,衣橱内一套华服便自行飞出,自动披挂在她身上。
“玉琴……”刑架上的男子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要陪你一同前去招待?”
胡玉琴拢了拢鬓边微乱的发丝,回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带你去,给我丢人现眼吗?”
中年男子闻言,羞愧地垂下了头,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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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琴推门而入时,客房内已有一名清隽少年和一名侍女静候多时。
“哎呀,陆掌事!”她脸上瞬间堆起热络的笑容,仿佛方才寝宫中的一切从未发生,“实在抱歉,方才处理一桩要紧的公务,让您久等了。”
陆焕生起身,鞠了一躬:“胡掌事执掌偌大玉库,事务繁忙,是在下叨扰了。”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那尚未完全抚平的领口处一扫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瞧陆掌事这话说的,太见外了!”胡玉琴不动声色地将衣襟拉好,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来,快请坐,尝尝我这新得的‘云雾尖’。”
两人寒暄片刻,气氛渐渐熟络。
聊着聊着,胡玉琴话锋一转,故作好奇地问道:“陆掌事如今身份尊贵,又是宗主的夫君,想要什么资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亲自来我这小地方呢?”
陆焕生闻言笑了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虽然我是宗主夫君,但却不代表整个宗门都是我们两夫妻的后花园,修炼资源何等珍贵,不管什么身份都应该用灵石换取,这才符合门中规矩。”
胡玉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陆掌事深明大义,玉琴佩服,不知您此次前来,是想.....?”
陆焕生沉吟片刻,放下了茶杯:“我从宗主那得知,胡掌事手下,有一支名为【听风】的小队?”
此言一出,胡玉琴心中了然。
她敛去笑意,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不错,【听风小队】虽不成器,但这碎玉山方圆千里之内,寻人、查物,倒还有几分把握。不知陆掌事有何吩咐?”
“寻人,兼查物。”陆焕生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六个袋子,轻轻放在桌上。
胡玉琴瞳孔微缩,连忙伸手欲推:“陆掌事,这……使不得!”
“胡掌事,这是玉库规矩,也是宗门规矩,不管是谁都不能用特权坏了规矩。”他笑了笑,“包括你。
她抬起头,迎上少年那双含笑的眼眸,不知为何,心底竟窜起一丝寒意。
“……是,陆掌事说的是。”胡玉琴缓缓收回手,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了两枚巴掌大小、泛着惨白色泽的兽骨牌。
“当......当然......”胡玉琴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三枚巴掌大小、泛着惨白色泽的兽骨牌,放在桌上。
“这两个是‘怨骨牌’,只须将你的要求以神念烙印在骨牌上,越详细越好,烙印后你便和情报人员建立神识链接,只有你们二人能知道委托内容,一旦情报人员毁约将神识俱灭。”
陆焕生拿起一枚骨牌,指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牌首那小巧的头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两点惨白的幽光,仿佛活物一般。
“我听风小队的人,个个都是签了血契的,陆掌事尽可放心。”胡玉琴补充道。
“胡掌事办事,我自然信得过。”陆焕生粲然一笑。
说完他便沉下心神,引动灵气萦绕在指尖,与怨骨牌传来的白色灵气相互碰撞。
下一秒,一面白色纸张出现在面前,他心随意动,将自己的要求写了下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竟发现这头骨的眼睛位置已经没有了那两抹惨白色,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好像闭上了眼睛一般。
紧接着,他如法炮制,将另两个怨骨牌也同样印上了自己的委托。
两份寻人,一份探物。
“好了,掌事。”他将两枚骨牌推了回去,“多有麻烦。”
胡玉琴郑重地收起骨牌,又接过陆焕生递来的一份写满各类材料的清单和几袋灵石,扫了一眼后点头道:
“没问题,情报的话可能要数日时间,但你清单上的这些东西我马上遣人备齐尽数送到您的洞府。”
陆焕生点了点头却并未起身,反而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说道:
“对了,胡掌事,近来可曾听说宗门改制之事?”
胡玉琴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干笑道:“呵呵……略有耳闻,不知真假……”
拙劣的演技。
陆焕生心中暗笑,却并未点破,反而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这改制之策,正是在下向宗主提议的。”
“哐当!”
胡玉琴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拿稳。
要知道,这几日她正为此事心神不宁。
这玉库油水丰厚,她经营多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如今说改就要改,据说还要合并成什么“功伐殿”,谁心里能舒服?
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陆焕生缓缓说道:
“我看胡掌事将玉库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是个人才,日后这新的功伐殿,若能交由你这般能力出众之人掌管,想必宗主与我都能省心不少。”
胡玉琴猛然站起身,对着陆焕生深深一揖,态度已是截然不同。
“好了。”陆焕生也站起身,踱步至门口,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今日就到这里,胡掌事,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他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门外。
胡玉琴缓缓直起身,凝视着陆焕生离去的方向,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