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风剪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
晚饭时间已到。
众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但桌子前面还缺了一个人。
“风剪姐姐怎么还不下来吃饭呀?”星璃嘴里塞着一块烤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汐潮也伸手抓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管他呢,反正没人和我抢肉吃了。”
闻言,白书闻对着汐潮的狼头一阵暴扣,“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去看看,我估计她是习惯了一个人了。”
“喂喂喂!我还疼着呢!”
白书闻没管汐潮,拿起一个碗盛了些食物来到了风剪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风剪?是我,白书闻,晚饭好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
“啧……喜欢自己待着吗?”
白书闻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风剪正蜷缩在床上,将自己抱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
“…我不饿。”
白书闻摇摇头:“你中午就是这么说的,晚上必须得吃点东西了。”
白书闻将餐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食物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吃吧,”白书闻拉过一把椅子,在她不远处坐下,“这些都是刚做好的,还热着,而且你都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唉…好吧好吧…”
不过虽然她表面上有些抗拒,在她把饭菜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就真香了,抱着碗狼吞虎咽,弄得满嘴都是,吃的比楼下那几位还开心。
……
一顿饱餐下肚,风剪只觉得自己身心全部洗刷了一遍,啊不,只有心,没有身。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还带着海风的咸味和长久以来积累的尘埃气息,在这个一尘不染,的别墅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有些不自在地走到正在擦桌子的安德塞尔身边,“请问……浴室在哪?”
安德塞尔停下手里的活,指了指楼上走廊的尽头,爽朗一笑:“就在那里,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随便用。”
“……谢谢。”风剪低声道了句谢,便快步跑了过去。
别墅的浴室比她想象中还要宽敞明亮,干净的瓷砖,巨大的镜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大浴缸。她打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哗哗冲刷下来,瞬间包裹了她的身体。
呼……”风剪舒爽的叹了口气,任由热水冲上去,这种感觉……奢侈!太奢侈了!
自从离开救援队后,她几乎忘了热水澡是什么滋味,更多的时候只是用冰冷的水简单冲洗一下。
清洗着自己的长发和身体,直到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清爽干净,然后,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背后那对巨大的白色羽翼。
翅膀是鸟类的守护神,对于幻妖来说亦是如此,清洗翅膀对她来说本应是家常便饭,然而此刻有个问题却难住了她。
她试着将沐浴露挤在手上,然后反手去揉搓翅膀根部的羽毛。但翅膀的结构远比手臂复杂,尤其是靠近脊背连接处的地方,关节和骨骼的阻碍让她根本无法将手伸到每一个角落。
啧……”风剪有些烦躁地咂了下嘴。
又尝试侧过身子,用另一只手,但角度仍然是极其别扭。
“嘶…差一点……哇啊!”
砰!
“怎么在浴缸里都能摔跤……”
她又拿起可以拆卸的淋浴喷头,试图用水流直接冲洗,但浓密的羽毛之下,泡沫根本冲不干净,反而越积越多,黏糊糊地粘在羽毛根部。
风剪的动作越来越急躁,但无论再怎么急也没用。
她,风剪,曾经是翱翔于天际,与狂风暴雨搏斗的海上守护者,现在居然连给自己洗个澡都做不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无能为力,最终还是泄气地关掉了水龙头,坐在浴缸里和自己的翅膀生闷气。
以前在救援队里
怎么办?就这样出去?不行,太脏了,也太丢人了。
可是……难道要自己去求助吗?这一个屋子里谁都不认识……
思来想去,唯一一个看起来最靠谱,也最……不会嘲笑自己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怎么办啊…难不成…”
终于鼓起勇气,将浴室的门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探出半个脑袋,朝客厅望去。
客厅里,白书闻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似乎在想些什么。其他人都不在。
就是现在!
风剪清了清嗓子:“喂……那个……白书闻……”
白书闻听到声音,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当他看到浴室门口只探出一个脑袋,头发湿漉漉,脸颊通红的风剪时,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啦…?没找到吹风机?”
不……不是……”风剪咬着嘴唇,又往门后缩了缩,“那个…我…我的翅膀…后面…有点…够不到…”
这一句话结巴了四五次才说完。
“你是说……需要我帮忙?”
风剪点头,然后又像是怕他误会什么似的,赶紧补充道:“就……就帮我冲一下泡沫就行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帮你……洗翅膀?”
这才第一天啊…就算是林浅梦那么心急的也才敢多发两条信息啊!未免也太…亲密了点?
“就是…就是后面我实在够不到,泡沫冲不干净…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她说着就要把门关上,独属于海鸥的执念不允许她示弱!
“等等!没什么不方便的……”
风剪用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才让白书闻进来,好在也只是冲冲后背而已。
“不准乱看!”
白书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
不过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看,风剪的这对翅膀比白书闻见过的大多数鸟类的翅膀都要好看无瑕。
在他的指尖划过翅膀靠近背部连接处时,他触摸到了一道浅浅的,已经愈合但依旧能感觉到的伤疤,想必就是半年前那次事故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