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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坏旭 更新时间:2025/7/30 16:36:56 字数:2478

风家城堡的宴会厅比王都的任何一场宴会都要压抑。

烛火跳动在青铜灯盏里,映着满室锦衣华服,却驱不散空气中那层若有似无的紧绷。风絮儿坐在主位左侧,银白的长发被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月白色的裙衫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红瞳像蒙了层雾,看不清情绪。

她的对面,风晚晴一身玄色锦袍,紫瞳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刮得风絮儿皮肤发紧。

主位上,坐着风家的掌权人——她的父亲,风烬。

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形挺拔如松,银丝般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线条硬朗如刀刻。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像鹰隼般锐利,扫过谁时,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隐秘。他不过是静静坐着,周身便散发着常年执掌权柄的凛冽气势,让满室宾客都敛声屏气。

而他身侧的女人,便是风絮儿的母亲,苏澜。

没人能相信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的美人,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穿着一身烟霞色的长裙,乌发如瀑,仅用一支珍珠簪绾起,肌肤莹润如玉,眉眼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她看向风絮儿的目光里藏着疼惜,却在触及丈夫的眼神时,悄然垂下了眼帘,像一株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玉兰。

“今日设宴,一是为絮儿接风,二是有件事要宣布。”风烬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瞬间压过了厅内的窃窃私语。

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风絮儿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像乌云压在了心口。

风烬的目光扫过风絮儿,没有温度,随即落在风晚晴身上,那锐利的眼神里才难得透出一丝缓和:“边境动荡,风家领地需得有稳固的主心骨。经我与诸位长老商议,决定由晚晴接任风家继承人之位,即日起执掌领地军政要务。”

话音落下,厅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议论声,大多是附和与恭喜。

风絮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她怔怔地看着父亲,看着他脸上那不容置喙的威严,看着风晚晴起身接受众人道贺时,投过来的那抹带着炫耀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继承人……不是她了。

她知道自己如今孱弱,难堪大任,可当这句话从父亲口中说出来时,那种被彻底抛弃的感觉,还是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会把她架在肩头,笑着说“絮儿将来要继承我的剑,守护这片土地”;想起第一次挥剑斩断木靶时,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想起……变成这副模样前,他最后看她的眼神,虽有严厉,却无如今的冷漠。

原来,一切都真的过去了。

她不仅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自由,连最后一点属于“风絮儿”的身份和尊严,也被彻底剥夺了。

她算什么呢?一个被榨干了价值,就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吗?

“姐姐,怎么不高兴?”风晚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俯身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恶意的亲昵,“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位置该是你的?”

风絮儿猛地抬头,红瞳里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让它们掉下来。她想质问,想嘶吼,可看着风晚晴眼底那抹势在必得的疯狂,看着父亲那冷漠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苏澜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液晃出了杯沿,滴在华贵的裙摆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看着小女儿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大女儿苍白绝望的侧脸,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悄悄抬手,指尖在袖中划过一个细微的祈祷手势。神明啊,求你保佑我的絮儿,求你让老爷……不要在未来的日子里,连她最后一点价值都要榨取干净。她知道丈夫的野心,知道他绝不会让风家的势力旁落,如今立晚晴为继承人,或许……或许早已盘算着如何利用絮儿这颗“废棋”,去换取更多的利益。

宴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笑语喧然,只有风絮儿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这片热闹之外。

她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冷,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仿佛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副轻飘飘的躯壳,随时都会随风散去。

宴席散后,风絮儿没有回房,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城堡后的露台。夜风很冷,吹得她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银白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远处是连绵的荒原,是她曾经纵马驰骋的地方,如今看来,却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要将她吞噬。

“姐姐,夜深了,该回去了。”风晚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风絮儿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黑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赢了,满意了吗?”

“赢?”风晚晴轻笑一声,走到她身边,紫瞳在夜色中亮得惊人,“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位置,而是你。”她伸手,指尖抚过风絮儿冰凉的脸颊,“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只能依靠我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风絮儿最痛的地方。她猛地甩开风晚晴的手,红瞳里的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夜风滚落:“你放开我!我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会依靠你!”

“是吗?”风晚晴的笑容瞬间变冷,伸手揽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在怀里,“那我就只好让你再‘听话’一点了。”

她半拖半抱地将风絮儿带回房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落了锁,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风絮儿挣扎着,哭喊着,却像落入蛛网的蝴蝶,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劳。风晚晴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地落下,褪去她的裙衫,露出身上尚未消退的青紫痕迹。

“既然不听话,那就只能让你疼到记住为止。”风晚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疯狂的占有欲,“记住,从今天起,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和隐忍的喘息。风絮儿像一朵在狂风中被揉碎的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骄傲。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失去意识的,只记得最后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绝望。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时,风絮儿醒来,只觉得浑身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疼,稍微动一下,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楚。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地陷在被褥里,眼眶泛红。

风晚晴坐在床边,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匕首,看到她醒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醒了?看来昨晚的‘教训’,你记住了。”

风絮儿别过头,红瞳里蓄满了屈辱的泪水,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从父亲宣布继承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坠入了风晚晴为她编织的地狱。这里没有王都的算计,却有着更直白、更残酷的囚禁。

而她,连反抗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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