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里安城堡的卧室比风絮儿想象中更华丽,却也更冰冷。鎏金的烛台燃着细长的蜡烛,将房间照得一片通明,天鹅绒的地毯厚得能陷进脚尖,墙上挂着大幅的油画——画里是伊莎贝拉的肖像,灰紫色眼眸里的傲慢与占有欲,即使在画布上也令人窒息。
风絮儿被伊莎贝拉拽着项圈上的锁链,踉跄地站在房间中央。她还穿着那件沾满血污的蕾丝睡裙,锁骨下的奴隶烙印结痂泛着暗红,脖子上的银色项圈硌得皮肤生疼,与周围的奢华格格不入,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破旧玩具。
“喜欢这里吗?”伊莎贝拉松开锁链,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发梳,转身看向她,灰紫色眼眸里满是自以为是的温柔,“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卧室,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风絮儿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她的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像是在寻找曾经存在过的魔力,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虚无——项圈的符文时刻闪烁着淡黑的光,将她体内最后一丝治愈魔法的气息也压制得干干净净。
“过来。”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风絮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她知道反抗没用,在这座城堡里,伊莎贝拉就是绝对的主宰,她的任何挣扎,只会招来更难堪的对待。
伊莎贝拉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天鹅绒椅子上,拿起那支红宝石发梳,轻轻梳理她银白的长发。梳子齿划过打结的发丝时,风絮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被伊莎贝拉按住了肩膀:“别动,会弄疼你的。”
她的动作确实很轻,甚至能称得上温柔,可风絮儿却觉得头皮发麻——伊莎贝拉的指尖偶尔会划过她的后颈,带着若有似无的触碰,像是在确认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是否完好。
“你的头发真好看。”伊莎贝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比城堡里所有的蔷薇都要美。”她拿起一支珍珠发簪,插在风絮儿的发间,然后让她看着镜子,“你看,这样多漂亮。”
风絮儿抬起眼,镜子里的少女银发红瞳,发间插着精致的珍珠簪,却戴着冰冷的奴隶项圈,锁骨下的烙印若隐隐现。那双曾经闪烁着倔强与希望的红瞳,如今只剩下一片麻木的死寂,像蒙了尘的宝石,再也没有了光泽。
“我不喜欢。”风絮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伊莎贝拉梳理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从镜子里看着她,灰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占有欲:“没关系,你会喜欢的。我喜欢的东西,你迟早也会喜欢。”
她放下发梳,转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华服,蕾丝的、丝绸的、缀满珍珠宝石的,每一件都精致得像艺术品,却都带着相似的设计:领口很低,方便露出锁骨下的奴隶烙印;裙摆很长,走路时会拖沓着,限制行动;有些甚至在腰间缝着细小的皮带,像是为了随时能将人束缚住。
“选一件吧。”伊莎贝拉拿起一件粉色的丝绸睡裙,递到风絮儿面前,“这件很适合你,穿上它,像个真正的‘宠物’。”
“宠物”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风絮儿心上。她看着那件粉色睡裙,又看了看衣柜里那些带着束缚意味的衣服,忽然想起黑市铁笼里的奴隶——他们穿着破烂的囚服,而自己穿着华丽的“囚服”,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穿。”风絮儿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丝本能的倔强。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她没有发怒,只是将睡裙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走到风絮儿面前,蹲下身,抬手轻轻抚摸着她脖子上的项圈,指尖划过冰冷的符文:“你还记得在黑市的烙铁吗?还记得灌 water 时的感觉吗?”
风絮儿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些屈辱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窒息。
“我不想再让你疼了。”伊莎贝拉的声音又软了下来,灰紫色眼眸里满是“心疼”,“听话,穿上它,我们就去吃晚餐,我让厨房做了你以前喜欢的蜂蜜蛋糕。”
她的温柔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明明带着威胁,却又让人心生一丝不该有的期待。风絮儿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又想起空腹的饥饿和项圈的冰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拿起那件粉色睡裙,走进屏风后。
丝绸的质地很软,却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领口的设计让奴隶烙印完全暴露在外,像一个耻辱的徽章。风絮儿站在屏风后,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要这样,做伊莎贝拉的宠物,做一个没有自由、没有魔力的奴隶吗?
“好了吗?”伊莎贝拉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风絮儿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水,走出屏风。
伊莎贝拉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走上前,抬手轻轻抚平她裙摆的褶皱,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真好看。走吧,我们去吃晚餐。”
她没有再拽项圈上的锁链,而是牵起风絮儿的手。她的手心很暖,却让风絮儿觉得比冰块更冷——这种带着掌控的温柔,比直接的打骂更让她绝望。
餐厅里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蜂蜜蛋糕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伊莎贝拉让风絮儿坐在自己身边,拿起银叉,叉起一块蛋糕,递到她嘴边:“尝尝,还是你以前喜欢的味道。”
风絮儿张开嘴,蛋糕的甜腻在口中化开,却让她觉得一阵恶心。她记得以前在风家城堡,母亲苏澜会亲手为她做蜂蜜蛋糕,那时的蛋糕是暖的,带着爱的味道;而现在的蛋糕,再甜也掩盖不了冰冷的占有。
“不好吃吗?”伊莎贝拉看到她皱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风絮儿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咽下去:“好吃。”
伊莎贝拉这才满意地笑了,又叉起一块牛排,仔细地切小块,递到她嘴边:“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她像喂宠物一样喂着风絮儿,每一口都要看着她咽下去才肯继续。风絮儿机械地张嘴、咀嚼、吞咽,眼神空洞地看着桌上的烛火,感觉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能任由伊莎贝拉摆布。
晚餐结束后,伊莎贝拉牵着她去了城堡的蔷薇园。夜晚的蔷薇园很美,月光洒在花瓣上,像镀了一层银霜,空气中弥漫着蔷薇的甜香。可风絮儿却觉得这甜香像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喘不过气。
“你看,”伊莎贝拉指着一朵开得最盛的红蔷薇,“这朵蔷薇是我特意为你种的,叫‘絮儿之吻’。”她摘下那朵蔷薇,别在风絮儿的发间,然后抬手抚摸着她锁骨下的奴隶烙印,动作带着病态的迷恋,“这个烙印,这个项圈,还有这朵蔷薇,都是属于我的标记。”
风絮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伊莎贝拉近在咫尺的脸,灰紫色眼眸里满是对自己的占有欲,忽然觉得一阵恐惧——伊莎贝拉不是爱她,她爱的只是“属于自己的风絮儿”,是那个被她标记、被她控制、永远不会离开她的宠物。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风絮儿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伊莎贝拉,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伊莎贝拉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她抬手捏住风絮儿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灰紫色眼眸里满是冰冷的怒意:“放过你?你想去哪里?去找安雅?去找风晚晴?还是想回到那个对你不管不顾的风家?”
她的指尖用力,捏得风絮儿的下巴生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奴隶,做我的宠物!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
风絮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拼命摇头,却被伊莎贝拉死死按住:“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烙印?为什么要给你戴项圈?为什么要废了你的魔法?我就是要让你永远依赖我,永远离不开我!”
她忽然松开手,将风絮儿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又变得温柔,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偏执:“絮儿,别再想着离开我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在这座城堡里,有蔷薇,有华服,有我陪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风絮儿靠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冷杉与蔷薇混合的气息,感受着她手臂的力量,绝望得几乎要窒息。她知道,伊莎贝拉不会放过她,这座华丽的城堡,就是她永远的囚笼,而伊莎贝拉病态的爱,就是锁住她的锁链。
夜深了,伊莎贝拉将风絮儿带回卧室,亲自为她卸妆、脱衣服,然后让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自己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只是静静地看着风絮儿的睡颜。
风絮儿没有睡着,她能感觉到伊莎贝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带着钩子,刮得她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她紧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想起安雅温暖的怀抱,想起艾维娜温柔的保护,想起月光祭坛的银辉,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魔力和自由。那些记忆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闪烁,却又那么遥远,遥不可及。
项圈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烁着淡黑的光,锁骨下的烙印还在隐隐作痛。风絮儿蜷缩在被子里,心里一片死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安雅她们是否还会来救她,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重新获得自由。
伊莎贝拉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她知道,风絮儿还在反抗,还在期待着逃跑。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在这座城堡里,在她病态的爱与掌控下,风絮儿迟早会放弃反抗,迟早会彻底变成属于她的、温顺的宠物。
夜越来越深,城堡里一片寂静,只有蔷薇园里的风声,像一首绝望的摇篮曲,陪伴着囚笼中的少女,度过又一个冰冷而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