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任务众人将从王都丰滨诺出发一路南下,途经阿辛顿省、莲斯维尔省、车戈纳省,最后从罗托夫省进入戈尔多斯克大沙漠,并在其中一处游牧民族聚居地补充好物资后,在其旁边一段距离找到一个适合的地方进行实验,然后原路返回。
说句实在话,其实这趟旅程将会十分轻松。车上这四人都是些不缺钱的主,在秩序良好连山贼都不太多见的王国境内这根本就是在旅行而已,不过他们倒是要赶时间,因为大沙漠将会在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上旬进入一个短暂的温和期,到那时这个平均每年有九个月以上阳光能在半分钟内晒伤人的恶土将会稍稍变得柔和一些。当然,这也只是让穿行于其中的人体感上能稍微接受点,不过倒是对那些仪器大有好处。现在已经是十月中下旬,时间显得有些紧张。
总之,一行人为了赶上这段宝贵的黄金时间段正努力地日月兼程着,不过路途上还是很无聊的,这时候斯达便会在颠簸的马车上就他的研究开始演讲。
“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上节课的知识。魔力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从很久以前开始困扰人类至今的问题。最开始的思想家们普遍认为魔力是独属于生物的一种源自内心的力量,只有生物特别是人类才可以拥有魔力;之后元素说的拥护者们则认为魔力是一种‘流动’,他们将其归类于‘水’这一概念之中,视为一种可以为人们掌握的元素;再往后又有人将魔力作为最初始的元素单独分类出来,它可以转化成任何其他种类的元素,且由人类的精神所影响,是一种二元论调;期间还有许多像是魔力等同于力、魔力是万物间等价交换的媒介等许多假说设想,但无一例外都不能完全或完全不能自圆其说;直到如今唯物论大行其道,人们普遍认为魔力是物质固有的属性......“
虽然只是复习,但斯达老人一讲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比如最后一段关于当代魔力论的讲述,几乎又被他详细的讲解了一遍,据他所言这段非常重要。
路提也借着这段详细的复习尝试理清种种关系。
首先需要知道何为物质的属性。好在此处的属性所指代均只是简单的物理属性而已——一块铁有着自己的质量、密度、温度、运动状态等等,类似这些都是物质的物理属性,而这些物理属性并非永恒不变的,它们都有着自己发生变化的倾向,这些倾向便是魔力的本质。比如火魔力就是物质有着升温、燃烧的倾向,光魔力则是明亮、向外发散等等。
而魔法则是人们利用存在于大脑中的魔力器官直接引发这种倾向发生的技巧,这个过程并非被解释成“精神”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由某种仍待商榷的实际存在的力量所引发,可以类比为用手改变一个方块的位置,过程中的一切都是实在的。一个人的魔法天赋便是此人对形形色色倾向的敏感程度与引发能力的总称。
大致就是这样,不过当代魔法是一个非常繁杂的体系,有些现象难以解释时便需要为其打上补丁,导致现在每一种魔力都有其专门的倾向解释,魔法类型又被分为直接魔法和间接魔法,再加上理论迭代过程中总有一些称呼因为历史遗留而与现在的名词雷同或者完全词不达意,导致当代魔法学光是入门就是一项极为困难的任务,但总归是能够将如今绝大部分的魔法现象解释通了。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都是理论魔法学的内容,真正施展各种魔法并不需要了解任何与之相关的知识,就和种粮食不需要理解植物如何生长是一个道理,所以三人在这方面属于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隔行如隔山,这段昨天斯达讲了整整四个半小时的内容他们其实完全没有记下来,许多概念也还在努力理解中,甚至米哈尼克还在努力将各个流派与其代表人物一一对上呢——他虽然逻辑能力很是出色,可记忆力却不太好的样子。
斯达老人明显没有考虑到三人正陷入头脑风暴中的情况,这段冗长的复习之后他打算立马开始进行新一节课的讲解。
察觉到前座驾车的两人身体一僵,路提就知道这对情侣也被这些知识弄得头昏脑胀,现在急需一些时间来将其消化,可毕竟人家是雇主,也不好打断正在兴头上的斯达。
这时候就轮到柔蒂丝出场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了!虽然这个所谓苍生不过包括路提在内的三人而已。
咳咳,不管怎么说,在场只有他能以一个孩子的身份提出听不懂、需要多加讲解的意见。斯达被这么明显地提醒,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快,面前的几人也许有很多知识点都还处于模糊的状态,于是他果断地将这节新课程改为答疑课。
情侣两人对此十分高兴,他们不断在暗中对着路提举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扬,搞得路提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场持久的答疑会直到晚上九点才停止,并非因为三人把所有疑问都解决了,而是这个时间再不停下来安营扎寨、准备晚饭,今晚也许十二点都喝不上一口热乎的汤了。
凌晨时分,一如既往毫无睡意的路提又一次爬起身来,准备去看月亮以打发漫长的夜晚。突然间他感觉到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一阵较大的细簌声,这并非小型动物可以发出的动静。警觉的他打算过去看看情况,只希望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才好,可才走到一半,熟悉的声音却从那个方向传来。
一道女声急促地喘着气娇吟道:“尼克,好厉害.....啊~”这分明是迪阿丽泽的声音。
好吧,虽然路提如今的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一思考起问题还是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居然连有两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马车都没有注意到。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路提赶忙原路返回,同时在心中感叹这对情侣的精力真好,白天才经历了脑力锻炼现在又加上体力锻炼,只希望明天他们驾马时不要把车弄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