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闹钟还没响，北川就被一股焦糖混合塑料的诡异甜香熏醒了。他像条脱水的鱼从榻榻米上弹起来，赤脚冲向厨房——
星野凛正跪在燃气灶前，绷紧的女仆裙后腰裂开一道崭新的豁口，露出底下深灰色的运动背心。她左手举着冒黑烟的平底锅，右手攥着半袋白糖，灶台上撒落的糖粒在余热中融化成琥珀色的粘稠沼泽。
“这次又是什么战术演练？”北川捏着鼻子抢过锅，“煎白糖当早餐？”
凛仰起沾着糖渣的脸，睫毛被热气熏得湿漉漉：“手册第79页说...甜蜜素能提升主人多巴胺分泌。”她指向墙上贴的《女仆行为守则》手抄本——那是昨天北川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用马克笔在旧日历背面瞎编的[5]。
“那页写的是‘适量蜂蜜配松饼’！”北川瞥见锅底焦黑的块状物，“你从哪搞的白糖？”
凛突然绷直脊背，从围裙暗袋掏出一把匕首。在北川差点喊出“杀人灭口”前，她利落地撬开调味架底层柜门：“03号储备粮库已清空！”柜子里原本该放盐糖的玻璃罐，此刻塞满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那是北川藏了半年的进口货。
“那是我的战略储备...”北川话音未落，凛已经剥开糖纸，把柠檬黄的硬糖塞进他嘴里。酸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多巴胺补充成功？”
“成功个鬼啊！”北川嚼着糖口齿不清，“今天必须解决你的服装问题！”
---
三小时后，北川拽着凛出现在商业街女装店。当导购小姐推荐碎花连衣裙时，凛突然抓住北川手腕：“任务警报！”她压低声音指向更衣室，“密闭空间有七个监控死角，建议主人撤离至安全区...”
“那是试衣间！”北川把她推进挂着薄荷绿女仆装的货架前，“要么换这件，要么穿你那件破战袍！”
凛的手指抚过荷叶边围裙，忽然开始解自己旧女仆装的扣子。北川吓得抓起两件T恤挡住她：“去试衣间换！”[6]
五分钟后，试衣间传出布料撕裂声。导购冲进去时，凛正徒手扯着卡在腰间的拉链，裙摆缠在膝盖上像条被捕的鱼。她指着标签理直气壮：“尺寸欺诈！L代表Light Combat Suit（轻型战斗服）！”
最终北川妥协买下大两码的女仆装。凛抱着纸袋亦步亦趋，直到路过游戏中心橱窗——她突然钉在抓娃娃机前，盯着里面龇牙咧嘴的恐龙玩偶：“确认高危目标。请求使用C4方案。”
“那是毛绒玩具...”北川话音未落，凛已掏出三枚百元硬币。
第一次：机械爪撞上玻璃。
第二次：玩偶被抓起十厘米后坠毁。
第三次：凛突然踹了机器一脚。当警报器狂响时，恐龙玩偶精准掉进出货口[8]。
“环境共振频率破解完成。”她把龇牙龙塞给北川，围裙口袋漏出的硬币叮当洒了一地。
---
傍晚的泡面时间成了拆弹演习。凛坚持要执行“手册第101条：主人进食需试毒”，结果被辣汤呛出眼泪。北川递过冰牛奶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脉搏加速32%，瞳孔扩张——主人中毒了？”
“这是被你气的！”北川抽回手，却瞥见她指尖烫出的红痕，“...手怎么回事？”
凛迅速藏起手：“煎蛋装甲板过热防护失效。”见北川瞪眼，又小声补充，“平底锅导热系数超出预估400%...”[7]
北川翻出药膏扔过去，凛却捏着棉签像握手术刀。直到他示范着给自己手背涂药，她才小心翼翼蘸了点药膏，结果大半管挤在恐龙玩偶头上。
“浪费可耻！”北川抓起她手腕涂药，凛突然冒出一句：“和昨天超市收银员操作一致。”她模仿扫码枪“嘀”了声，把恐龙玩偶按在北川手背，“商品已绑定。”
药膏的清甜味里，北川听见自己脑内警铃大作——这次居然不是为厨房灾难。
---
深夜的修窗帘行动演变成高空作业。当凛踩着书架顶层换挂钩时，旧女仆装后背“刺啦”裂开。北川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快下来！窗帘我明天...”
“任务优先！”凛猛地转身，整个人突然失衡栽下。北川下意识张开手臂——
扑通！两个人砸进沙发堆里。北川的眼镜飞上吊灯，凛的额发蹭着他下巴。黑暗中传来她闷闷的声音：“缓冲方案启动...主人生命体征？”
“没死！”北川摸到裂开的衣料，“你后背...”
凛突然弹起来，抓着破布般的旧衣往厨房跑：“立即销毁证据！”等北川追过去时，她正试图把衣服塞进微波炉，手里举着打火机：“高温灭菌程序...”
“这是纵火未遂啊！”北川抢走打火机，却见她眼眶发红地盯着旧衣领口的刺绣名牌。他叹着气扯过半袋薯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吃你的安抚粮。”
凛盘腿坐在地板上啃薯片，喀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当北川用胶带粘窗帘时，背后传来她含糊的宣言：“凛会守护主人的新窗帘。”
“求你千万别！”北川回头吼完，却看见她裹着新买的薄荷绿围裙，恐龙玩偶端坐膝头，沾着薯片屑的嘴角微微翘起。
窗外蝉鸣震耳欲聋。北川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可能不会太快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