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出事了。
在吉薇妮雅失去活力后,其实阿诗娜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当她真的看到原本薇妮所在的病房,它的墙上被开了一个大洞时,她终于相信了她糟糕的预感。
病房封锁了,有人拦在门外。阿诗娜出示了证件,证明她是特勤队后,她才成功进入房门。
现场发生的事其实很简单,在原有的完好的病房基础上,靠窗的那面墙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的边缘十分平整光滑,像是一整块空间直接消失。
而原本躺着薇妮的病床,如今已经连带薇妮以及地面的一层直接消失,像是从这个世界剥离出了一样。
除此之外,房间内的一切没有丝毫的破坏,仿佛这是一次针对薇妮的刺杀行动。
一时之间,阿诗娜有些失神。
她与薇妮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多重呢,她不清楚。明明只是认识没几天,为什么会为她流泪呢?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全是那晚的薇妮。她露出坚毅的目光,勇敢地闯入雾里,以身为饵,差一点牺牲在那里。
她是一个伟大的人。
不争气的,无声的泪淌在脸上。
“别哭丧着脸了,哭哭啼啼能做成什么事?”希瑟尔不合时宜地打断了阿诗娜的情绪,它探出敏锐的鼻子,开始搜集线索。
蒂亚戈瞪了希瑟尔一眼,阿诗娜摆了摆手,“说得对,应该找到凶手,报仇。”
然后她开始了对现场的调查。其实没什么好调查的,现场太过清晰,敌人从墙外袭来,秒杀,离去,一点不拖泥带水。
甚至于对方的身份都很好猜。她遭遇的狼人拥有她未曾谋面的队友黑风的能力,那么薇妮遭遇的会不会是另外一位的能力呢。
她曾听薇妮谈起过的,两位队友的能力。黑风的能力是操控铁砂,而另外一位被称为【死神之眼】,她的能力则是能令物质彻底分解的毁灭之眼。
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敌人是谁,而是敌人在哪儿,关于这一点,她只能求助于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亿万小生灵。
正当她拟定计划时,门开了。
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尽是疲态。他扫过破坏的房间,不知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事。
然而当他将目光停留在阿诗娜身上时,他眼中顿时充满了愤怒。
然而他压制住了怒火,“我是薇妮的父亲,二十分钟前我得知了这个噩耗,我是来见最后一面的,现在她在哪里。”
阿诗娜不知道一个父亲在失去女儿时是怎样的痛苦,她也不知道将薇妮被彻底毁灭的事告诉她的父亲是否残忍,最终她选择了沉默,只是怯生生伸出手指,指向原本是病床的位置。
薇妮的父亲下意识地摇头,随即背过身去,身体有些颤抖。
半晌,他才说了第一句话,“请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想多陪她一会儿。”这是请求,却近乎哀求。
阿诗娜不忍,于是带走蒂亚戈与希瑟尔,留她的父亲在内。
又过去一段时间,薇妮的父亲出来了,他带着一些属于薇妮的东西,比如相框,比如发卡,又比如一只大玩偶。
玩偶是卡薇芬妮,属于薇妮的眷属,如今随着薇妮死去,它们也失去生机,如今仅仅是一个巨大的玩偶而已。
这些都是薇妮的遗物,她的父亲要将它们全部带回。
大多数的物件,他交给了随他而来的仆从,唯独那个巨大的玩偶,他不顾体面地亲自带在身上。
阿诗娜目送他离开,然后又来了一茬又一茬的人,都为薇妮的事而来。
特勤队是处理异常事件的组织,出一些事故,死一些人,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然而薇妮的死并不寻常,这不是什么任务中的战死,而是死于针对性的袭击,死于刺杀,是敌人有组织有预谋的挑衅行为,因而得到了特勤队总部的重视。
次日,她按要求来总部。总部需要她将这两次事件的具体经过和已知线索都做一个汇报。
上次来总部还是一个月前,那时她初来乍到,是钢锋领着她来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有任务吗?
唉?那是谁?
阿诗娜刚下火车,在车站口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是钢锋在等她。
“几天不见变这么漂亮了,我可要嫉妒你了。”钢锋刚见面就开玩笑。
“你来接我?”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不高兴下次我就不来了。”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忙。”
“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正常来讲异常事件发生得没那么频繁,你遇到的这些大型事件更是可遇不可求。怪不得……”钢锋大大咧咧,嘴也快,差点说了不能说的东西,还好住了嘴。
“怪不得?”
阿诗娜没放过这个细节,钢锋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只打个哈哈,“没什么,我是想说,你运气不错。”
“运气?我?”阿诗娜难以置信,她这些天遇到的事情多么糟糕,钢锋难道不知道吗?
“你要知道,在特勤队想要晋升是很困难的,特别是你,没什么背景。正常渠道想晋升,只能按成绩来。你这么快解决了三起危险级别的事件,在总部已经有了名气,前途光明啊。”
“这样啊。”阿诗娜表现得很淡漠,并未因此而高兴。
钢锋又问了许多事件中的细节,阿诗娜小心组织语言,隐藏了一些不能说的部分,例如契约,例如希瑟尔的来历。
一路到总部的大厅,她在前台登记,钢锋就在她身后等待。
当阿诗娜签字时,她注意到大厅的氛围与上次来不同。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这并非幻觉。
上次她来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们多是因好奇,其中并无包含恶意。这次不同,有许多人似乎认识她,见是她来了,便在暗地里瞥她、瞪她、指她、议论她、嘲讽她、嫌恶她。
当他们见到阿诗娜也在看他们时,纷纷错开视线,假装很忙。
一时间,她感觉又回到了岛上的生活。在那时,她也是这样被嫌恶,被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