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阳还未爬升至地平线，云家众仆役早早开始新一天的操劳了。
而我们的主角云间眠呢？
在看书。
鸟儿的啼叫让意识从知识的海洋脱离。
望向窗外，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啊？又过去一晚上了？’
又看向身边，黑发萝莉早已枕着双臂睡着，嘴角流出小溪。
‘真是的，也不好好去床上睡。’
白发少女也只好将书签放下，合起书本后，发觉自己两天才看完这本《灵体、灵根与灵力》的1/3。
“人由灵体与物体构成。”
——“灵体转化、提纯、存储部分灵力，再由灵根传输进人的物质体吗？”
“有点意思。”
得益于这一世天生的学习能力max，再加上超人体质带来的精力充沛。
困倦被抛之脑后，甚至有一种想把书再打开的错觉。
‘坏了，我对学习上瘾了。’
——‘不过，再看一会也没事的吧…’
云间眠这样想着，手指开始在书本上摩挲起来，正准备翻开时，被小手扯住衣角。
“下次困了就去床上睡。”
默默合上书本后，伸出右手敲了敲对方的额头。
“主人学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了吧？”
云间眠则是站起身，伸直腰子后，发现自己貌似一点也不累。
‘超人体质发力了。’
一边感叹自己前世要是也这样，那绝对是做题大师，一边走到窗户处呼吸新鲜空气。
楚小雨整理完衣服后，默默去一旁给茶壶装满水后，用灵石炉加热。
“要不出去走走？”
“散散心的同时，去学堂那边看看。”
——“毕竟不久之后，就要出远门一趟。”
小雨自然不会扫兴，将炉子停下后，开始准备换装。
“好~那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啦，这样的小雨就已经很可爱啦。”
“那我去洗漱一下。”
在身高与青衣的衬托下，此时的楚小雨就像稚嫩的小草一样可爱。
‘小雨更好看的样子只能我自己一个人欣赏。’
‘噗嗤…对不起，我没忍住。’
‘统子，你想明白什么是爱了？’对于自家不靠谱许愿灵的突然出现，云间眠还是吓了一跳的。
‘没有。’
‘那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你记忆的小说里，某人被自己说的话当回旋镖打中了。’
——‘你继续，我不打扰了。’
在莫名其妙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系统又陷入日常的‘失踪’状态。
“好了，主人。”
“哦，好。那我们走吧。”
在云间眠迈出房门后，楚小雨依旧默默跟在身后。
不近不远，不在身侧，但扭头就能看见。
“少主好。”
“少主早上好。”
路上见到的杂役均向其行礼，同时向一旁的楚小雨问好
云间眠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挨个回应，身后的侍女同样如此。
路上碰见扫地的杂役时，正好想起些事情。
“少主早上好。”
“嗯。”
“说起来张叔你女儿的生日就快到了吧？”
“今年的礼物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家老婆子今年又没生病，自家孩子的生日礼物还是买得起的。”
“诶，那可不对。”
白发少女继续说道，“你买得起，难道我就不送了吗？”
“小娟那孩子叫我姐姐呢。”
“身为姐姐，妹妹过生日，好歹得送点吧？”
“可是…”
“这件事就这样定啦，要是让别的世家大族看到，还以为我们云家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呢。”
——“钱的事小，面子事大。”
看见自家少主都如此说了，老张也只好应下，“那好吧。”
‘怪不得，我们云家有人能当皇帝、当仙人。’
不过说来确实，自家少主这18年来礼物确实没断过，断了驳其面子也不好。
云家府上家丁、侍女、护卫、车夫加起来，林林总总也有个三四百人，自家少主居然能挨个记住姓名、生辰，年龄…。
甚至部分人的家眷生日都能记住。
礼物大多为吃食、好酒、用料扎实却不花哨的衣物…
节假日自不用多说，一般是下班后将人聚集起来，挨个送礼。
站岗和值班的，有时更是亲自送到对方面前。
就算少主外出或临时有事，不能亲手送到，也会让人转交其本人。
面对这样，从不拖欠工资、节假日轮班休假、待人和善的甲方的，同样良心的亲生女儿。
张杂役只好在心里默默祝福：
——岁比日月，运高青山。
至于为什么不亲口说？
因为云间眠表示过自己不想听。
…
…
…
在告别门口的护卫、转过街角并且周围没人看后，云间眠嘴角的笑意才淡下去些许。
不过，依旧很开心。
“哼哼哼~”
白毛少女哼着不知名歌谣，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一蹦一跳，走在林间小道上，向山另一侧的国都走去。
“少主还是这个样子，真好。”身后的女仆小声呢喃。
眼前之人与楚小雨记忆中的身影，依旧相同。
当然——除了身高与年龄。
“你说什么？”
恍惚间，眼前的主人正回过身，斜着头看向自己。
“我说‘少主还是这个样子，真好。’”
“嗷~”云间眠转过身去，继续行走。
或许是因为气氛正佳，楚小雨鬼使神差地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主人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刚重新走没多久的少女停住步伐，左脚踮起脚尖、右脚踮起脚后跟，一个转体与楚小雨面面相对。
“因为啊。”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头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楚小雨心头一颤，瞳孔瞬间缩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而且，看着别人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就像烤火一样，快乐也可以传递到我身上。”
“所以，您才做这么多？”
“嗯哼，我为什么要资助王书生建学堂？”
“因为那些心思不坏的孤儿，还有普通人家的孩子，她们的笑容会像篝火一样传递到我身上。”
——“暖暖的，很舒服。”
“可是，我记得您和您爸爸妈妈、二叔、三叔他们说的是：”
楚小雨仔细回忆后，才说出，“‘每个月花不了多少钱，拉拢民心的同时还能给家族寻找有用的棋子。’来着。”
“嗯哼。”云间眠并未为自己辩解。
“我爸妈是修仙者，金钱对他们无用，自然会宠我。”
“二叔是皇帝，他要的是好名声。”
“三叔经营云家的商会，他需要可靠的伙计和账房师傅。”
“读过书的人自然素质更加可靠。”
“而且…”云间眠停顿片刻，脸上表情复杂，最终还是脱口而出。
——“没有至亲的人更容易控制。”
“只需要吃完肉后，给他们扔点骨头，他们就会感恩戴德。”
“忠诚的同时，能力又不差的人手，三叔身为商人自然知道这笔买卖值不值。”
“对一百个人投资，哪怕出九十九个白眼狼，只有一个忠犬，这笔买卖都是赚的。”
云间眠说完后，沉默不语。
‘心里怎么会莫名难受。’
‘不对…’
‘我才不喜欢她…’
‘一切都是利用…对，我不喜欢她…’
‘只是利用…’
“汪~”
一瞬之间，世界被人调成静音。
云间眠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但，脸上的暖阳清楚的告诉她：你还没死。
至于暖阳？
或许是太阳正好从云间走出，又正好透过树木间的小缝，又正正好好落在少女脸上？
又或许是，阳光一直都在？只是刚才没注意？
总之：
——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