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
放学的铃声早已消散在喧嚣的城市背景音中。
小光背着单肩包,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小光:回家也是写作业,不如再逛逛。
他拐进一条狭窄而僻静的后巷,空气中弥漫着餐馆油烟和垃圾桶的混合气味。
这是他常走的一条近路,可以省下等一个红绿灯的时间。
巷子尽头,一扇平时总是紧锁的、锈迹斑斑的铁质后门,今天却虚掩着。
一道奇异的、带着微光的缝隙,吸引了小光的注意力
小光:咦?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从来没见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后的景象,让小光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店铺。
这是一个宽敞得不可思议的空间,穹顶很高,光线柔和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皮革、香料和某种未知植物的奇异芬芳。
一排排黑色的金属架子整齐排列,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人形“皮物”。
小光:这是……什么地方?蜡像馆?还是什么电影道具仓库?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脚下的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架子上那些诡异的身影。
他走到最近的一个架子前。
架子上挂着一张狼人皮,深棕色的毛发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在那毛发的下面,似乎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健壮的,人类男性的肌肉?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就仿佛能感觉到那毛发的粗硬的触感。
旁边是一张精灵皮,皮肤白皙通透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尖长的耳朵高傲地竖立着,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与优雅。
小光咽了口唾沫,目光继续移动。
人鱼皮的尾鳍上,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梦幻般的七彩光晕,触感冰凉、光滑,带着细微的颗粒感,仿佛刚从深海中捞出。
小光:这质感……太真实了……
他完全沉浸在这个诡异又华丽的世界里,像一个闯入巨人宝库的孩童,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完全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一双柔软、微凉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小光浑身一激灵,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惊叫着猛地回头。
身后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暗紫色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古典的发髻。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美女老板:怎么样?这些皮物,还不错吧?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像羽毛一样拂过小光的耳膜,带着奇特的安抚力。
小光:(惊魂未定,结结巴巴)你……你是谁?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美女老板:(轻笑一声,笑声如银铃)别紧张,我不是坏人。这里是“皮物体验馆”。
小光:皮物……体验馆?
美女老板:嗯,你看的这些,都不是简单的“皮”。
她走到狼皮物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狼皮物上坚硬的毛发,小光这才看到毛发下面隐藏的,是一个空洞眼神的,精壮男性,只是他的眼睛是空的,部分皮肤也被狼皮覆盖。
美女老板:每一张皮,都蕴含着一段独特的人生,或者说……一个物种的生命烙印。我们的客户,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皮,去体验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旅程。
小光:穿上……皮?体验不同的人生?这是什么……最新科技的沉浸式游戏吗?比VR还厉害?
小光眼中的恐惧和紧张,迅速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名为“好奇”的情绪所取代。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他再次看向那些皮物,目光已经从单纯的“观赏”,变成了“挑选”。
他开始兴奋地在架子间穿梭,仔细查看每一张皮旁边挂着的金属铭牌。
小光:我的天……这设定也太酷了!
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奇特的皮物,最终,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死死地定格在展厅中央,一张最为独特的皮物上。
那张皮的下半身,是一个庞大而狰狞的蜘蛛身体,八条修长而锋利的节肢呈现出一种骨瓷般的纯白,关节处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而它的上半身,却是一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女性。
她有着雪崩一样倾泻而下的白色长发,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五官精致而清冷,紧闭的双眼仿佛封印着冰川纪元的孤寂。
铭牌上只简单写了:蜘蛛娘
美女老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美女老板:哦?你的眼光很特别。很少有第一次来的客人,会注意到她。
小光:(痴迷地看着)她……有什么特别的?
美女老板:她叫“阿克娜”,是我们这里的珍品之一。穿上她,你将不会停留在我们这个世界。
小光:什么意思?
美女老板:你会被传送到一个真实的异世界。在那里,有我的同族。
小光:(瞳孔一缩)同族?难道你……
美女老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你会作为一只血统高贵的蜘蛛娘,体验真正的作为蜘蛛娘的生活。
小光:传送到……真实的异世界?
小光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浑身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小光:那……这个,要怎么收费?一定……很贵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兴奋的火焰被现实的冷水浇了一下。
美女老板看着他那副既渴望又窘迫的样子,被逗笑了。
美女老板:这里,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地方。能推开这扇门的,都是被“皮”所选中的有缘人。
美女老板:缘分嘛,讲究一个开始。所以,第一次体验,免费。
小光:免……免费?
美女老板:当然。不过,如果你体验过后,还想进行第二次、第三次旅程,那我们就要好好谈谈“代价”了。
小光:好!就她了!我体验这个!
美女老板:明智的选择。
她微笑着,素手一挥,那张巨大的蜘蛛皮便自动从架子上脱离,轻飘飘地飞到了小光面前。
皮物入手比想象中要轻得多,质感奇特,非丝非革。
美女老板:跟我来吧,换衣间在这边。
她领着激动不已的小光,走向房间深处的一扇雕花木门。
换衣间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四壁都是纤尘不染的镜子,将小光和那具蜘蛛皮的身影映照出无数个。
美女老板将蜘蛛皮递给小光,便转身离开了。
美女老板:(在门外,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穿好后,你的旅程就会自动开始。祝你……玩得愉快。
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光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他将那具巨大的“造物”小心翼翼地平铺在地上。
上半身清冷美丽的女性躯体,和下半身庞大复杂的蜘蛛身体,在镜子的反射下,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和谐的强烈视觉冲击。
小光:这……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穿进去?
他围着皮物转了好几圈,像一只无头苍蝇。
整个皮物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拉链、纽扣或者明显的接缝。
小光:总不能让我撕开一个口子吧?还有这八条腿,我的两条腿要放哪里?放进去之后,又要怎么控制它们走路?
他蹲下身,几乎是趴在地上,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翻找。
终于,在女性躯体的后背,靠近腰部与蜘蛛腹部连接的地方,他摸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比发丝略粗的细小缝隙。
他试探性地用手指一撑,那缝隙竟然像有生命一样,柔软而富有弹性地被撑开了,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泛着幽光的洞口。
小光:原来入口在这里,藏得也太深了。
他深吸一口气,脱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和鞋子,只穿着一件T恤和长裤。
他决定先解决最麻烦的下半身。
他将自己的一条腿,试探着伸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内部一片漆黑,触感却出乎意料的湿润而温暖,像某种大型恒温生物的内部,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继续把腿往里伸,在黑暗中四处探索着。
突然,皮内壁上,无数柔软、坚韧、类似筋络一样的东西,像是被唤醒的触手,猛地涌了上来。
它们瞬间缠住了小光的腿,从脚踝开始,一圈一圈地向上蔓延,紧紧地、却又不算粗暴地将他的小腿、膝盖、大腿完全包裹。
小光:什、什么东西!
他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把腿猛地抽回来。
但已经晚了!那些筋络的力量大得惊人,将他的腿牢牢固定住。
一股奇异的、微弱的电流般的麻痹感,从被缠绕的皮肤传来,迅速渗入肌肉和骨骼。
几秒钟后,他的右腿,从脚尖到大腿根,完全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小光:我的腿!我的腿没感觉了!
就在他惊骇欲绝之时,他眼前的蜘蛛皮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下半身右侧那四条原本瘫软在地上的白色节肢,此刻像是被注入了高压气体,猛地绷紧了。
它们微微抽动着,关节处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从一具空壳,变成了真正的、拥有实体的肢体。
小光:这是……用我的腿作为“燃料”吗?
一个更奇妙的感觉,冲淡了他的恐惧。
他的大脑里,仿佛被强行接入了四条全新的“数据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四条蜘蛛腿的存在,就像感觉自己的手指一样,那种联系直接而深刻。
小光:这……我好像……能控制它们?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脑中下达了一个指令:【最前面那条腿,抬起来。】
念头刚起,那条尖锐的、如同骑士长枪般的白色节肢,便应声而动,精准无比地抬离了地面,悬停在半空中。
他又试着让第二条腿弯曲膝盖,第三条腿向旁边伸展。
每一次的操控都无比顺畅,毫无延迟,如臂使指。
他甚至可以非常灵活地,单独控制右侧每一条腿做出极其细微的动作。
这种感觉太新奇、太强大了!
小光:太有趣了!这简直就像……就像我突然多出了四条新的手臂!
恐惧和不安被巨大的新奇感和掌控感所取代。
他不再犹豫,迫不及待地把另一条腿也伸进了那个洞口。
同样的过程再次发生。
筋络涌上,紧紧缠绕,小腿麻痹,失去知觉。
然后,左侧的四条蜘蛛腿也“活”了过来,充满了力量。
他的大脑里,又多了四条新的神经控制线路。
至此,他彻底拥有了蜘蛛的下半身。八条腿支撑着身体,将他的上半身从地面上缓缓托起。
他尝试着,像人一样,向前迈出一步。
“咔嚓!砰!”
八条腿的协调性远比两条腿复杂一万倍。
他右边的第一条腿和第三条腿瞬间打了架,整个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向侧面摔去。
他急忙用另外几条腿撑住地面,但因为用力过猛,一股尖锐的、如同骨折般的疼痛感,从那几条腿的关节处传来,直冲大脑。
这疼痛感如此真实,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游戏,这具身体是“活”的,会受伤,会痛。
他一瘸一拐,姿态狼狈地在镜子前走了几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好几根腿的关节都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压力而传来阵阵剧痛。
小光:可恶,这到底要怎么走啊!根本没法好好走路!
就在他手足无措,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换衣间里突然响起了美女老板那空灵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的镜子里传来。
美女老板:(声音缥缈)不要用你的习惯去驾驭她。把皮物完整地穿好,你就会获得这具身体的“记忆”,她会告诉你该如何行动。
小光:身体记忆?要全部穿好才行吗?
他停下了和八条腿较劲的想法,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那还瘫软在自己八条腿之上的、美丽的女性上半身。
这才是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挑战。
他需要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套进这个纤细、柔软的女性躯壳里。
他控制着八条腿,笨拙但稳固地调整好姿势,让自己能方便地够到那件“上衣”。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了皮物的肩膀。
触感冰冷、细腻,比他摸过的最上等的丝绸还要光滑,仿佛没有毛孔的活物皮肤。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跳水前一样,把心一横,将女性皮物的头部从自己的头顶猛地套了下去。
皮物很薄,很有弹性,像一层凉凉的、带着粘性的膜,紧紧地贴上了他的皮肤。
首先是头发。
那雪崩般的白色长发瀑布般垂下,瞬间覆盖了他自己的黑色短发,一种冰凉清爽的感觉从头皮传来,仿佛每一个毛囊都被激活了。
接着,是脸。
当皮物的脸覆盖上他自己的脸时,他感觉自己的五官像是被一双温柔而又不可抗拒的巧手轻轻地揉捏、重塑。
他的鼻梁被拉高,颧骨变得更柔和,下巴的线条收紧,嘴唇的形状也变得更加纤薄、饱满。
眼前的世界先是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随即,皮物的眼睑自动睁开,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只是,他感觉自己的视线高度似乎没有变化,但视角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的范围,似乎比以前更广阔了一些。
然后,皮物继续向下滑。
它滑过他的脖子,喉结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被挤压的压迫感,随即那块属于男性的凸起就仿佛被抚平、溶解了。
他下意识地想发出“啊”的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禁锢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 皮物继续向下,包裹住他的肩膀和胸膛。
这是整个过程中,最诡异、最冲击他认知的一段体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算结实的胸肌,被皮物内部某种奇特的结构向内挤压、收紧、分解。
而胸前的位置,却有两团柔软的、温热的物质在慢慢生成、汇聚、隆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的脂肪和肌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散,然后重新分配组合。
他的手指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导着,伸入皮物纤细修长的手指中。
当他的手完全套入皮物的手掌后,他感觉自己的手骨仿佛变小了,手指也变得更加修长、白皙、柔若无骨。
皮物继续向下,最终与下半身的蜘蛛躯体在腰部的位置,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当最后一点缝隙也闭合时,小光感觉全身猛地一震,随后小光感觉用八条腿走路的诀窍已经掌握了,
以及包括其他的一些作为蜘蛛娘的本能,吐丝,筑巢等。这些不像是被强行灌输的,更像是他与生俱来、沉睡在血脉深处的东西,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之前控制八条腿的笨拙、不协调和关节的疼痛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念一动,八条腿便以一种无比协调、无比优雅的姿态,支撑着身体,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一个圈,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感觉不到丝毫的重量和不便,这八条腿就像他天生的肢体一样,完美无瑕。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放到眼前。
那是一双完美无瑕、巧夺天工的、属于女性的手,皮肤白皙得如同初雪,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珠光。
他能感觉到长长的白发垂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如丝绸般轻轻晃动。
他控制着身体,一步一步,沉稳而优雅地走到巨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一个半人半蛛的、神话中的生物,正静静地与他对视。
不,那不是怪物。
那是一个拥有着倾城绝世容颜的白发女子,和一具充满了死亡与神秘美感的狰狞蜘蛛身躯的完美结合体。
她的眼神清冷、高傲,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小光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但同时,他又感觉无比的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在后巷里闲逛的、普通的高中生小光了。
他现在是……蜘蛛娘,阿克娜。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与威严,从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渗透出来,充满了他的灵魂。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他身上的皮肤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微光。
光芒过后,一套由白色蛛丝织成的、朴素但极为合身的贴身衣物自动生成。
还没等小光从这巨大的转变中完全反应过来。
他脚下的、由八条节肢所站立的地板,突然亮起了一个无比复杂而巨大的蓝色魔法阵图案。
神秘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嗡嗡的低鸣。
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光的囚笼,将他完全笼罩。
一阵剧烈到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天旋地转袭来。
小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