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一走了之,一来置秦虎于不义之地,今后只会受人唾弃,夹着尾巴过一辈子;二来么,带着这么些个辎重不说,马车里还有一个累赘,带着她撤也撤不了多远,迟早会被增援的土匪追上。
这可怎么好啊……
似看出了柴俊义的心思,林浩伸出一只手按住柴俊义的肩,“不慌,有我。”
“你?你能对付……”
“我能,放心吧,我不会做让我爹蒙羞的事情。”
能字刚落,柴俊义只觉眼前一花,待到回过神来,却猛然发现原本还在左侧的林浩,不知何时已经去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刚刚也没眨眼,怎么就……啊!对了,他是!
柴俊义这时才猛然惊觉,他身边这黑衣少年到底是谁。
林村长之子,从不显山露水的年轻人,交给众人习武之要的天才导师……以前听闻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之中,每个接触到的长辈,无不在说他曾经的功绩。
只不过柴俊义和其他众人一样,都以为是长辈吹嘘过度了,把林浩说得太出彩。明明最出彩的年轻人是秦虎,他可是名声在外啊。
适才字眼所见,他才猛然惊醒,或许林浩才是此行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位。毕竟光是那种轻功,以前只在村长林牧之的身上见识过。
柴俊义虽有怯意,但还没有到林浩所想的地步。有了林浩刻意喂下的一颗定心丸后,自然是冷静了下来。
仔细思索后,他毅然决定将希望放在林浩身上。再怎么说,煞刀众的三当家也只是跟秦虎齐平,再来个二当家估计也没有多厉害。
挫了锐气,那帮剩下的喽啰自然是造不了势的。
林浩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之所以选择出阵,是因为他看到了柴俊义等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秦虎纵是青年才俊,跟老辣的江湖老手争斗相比,自然是悄然落了下风。
翻江锤出多重的力,秦虎便出多重的力,两者身形交错十几次,皆是以蛮力破蛮力,非要在一招一式中争个雌雄。
秦虎根本没注意到,翻江锤每次出力其实都在故意克制,用极为微小的手段示弱,以此刺激秦虎,让秦虎的攻势更加激进,以致于身上的小破绽越来越多。
一旦破绽越来越大,被翻江锤的百斤铜锤抓住机会钻进胸前,那就是秦虎丧命之时。
可惜秦虎越是得势,便越是兴奋,完全忽略了翻江锤眼中暗藏的杀机。
“看枪!”
秦虎瞅准一个时机,猛地一抖手中长枪,那长兵仿佛游蛇出洞,攸地向着翻江锤的面门直刺而出。
“终于来了!”
一声狞笑,翻江锤原本直来直去的挥锤,竟然轻飘飘地一转,右手手腕持锤砸向了袭来的寒枪,左手铜锤诡异地一扭绕开了枪身,却是带着“呜呜”的破空声直奔秦虎胸膛!
秦虎急于用全力一击结束战斗,根本没有留有防御的余地!
这铜锤,怎地会这么快?!
一刹间,生死之际的秦虎生出了疯狂的念头:我可以死,但是你,也要一起走!
手腕一抖,那长枪竟脱离手腕,陡然激射而出,如同装了弹簧似的突然加速,赶在铜锤彻底防护前刺了过去!
翻江锤眼中露出不懈,“想拉你爷爷下水,太迟了!”他竟是毫不在乎刺来的寒光,全力砸向秦虎。
眼看铜锤马上先一步取走秦虎性命,一道破空声却突然从耳畔传来,翻江锤庞然身躯竟然下意识地一扭,如水蛇一般,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射向太阳穴的不明暗器。
至于击杀秦虎的一锤,自然是出现偏移,擦着肩膀秦虎的肩飞了出去。
咔嚓一声,秦虎惨叫着倒飞出去。柴俊义眼疾手快,接住秦虎护在身后,马上有几位同伴前来查看伤势。
还好!秦虎只是骨头裂了,没有性命之忧!
翻江锤脸色铁青,扫了一眼砸在不远处地上的小坑一一那就是袭击的暗器。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桃核!
还是新鲜的,明显刚吃不久!
他侧过身来,怒目而视,一副要将偷袭之人千刀万剐的样子:“瘦柴火,敢偷袭你爷爷我?!”
想出拿桃核做暗器的,正是林浩。和两米巨汉翻江锤比,确实显得太瘦小了点,不够塞牙缝的。
“别说我不讲理哦,三当家的。你们的人可是向你的同伙求援了,刚刚那个,是寻求增援的信号吧?”林浩抱着肩,轻笑着说道。
“莫不是,你出发前就觉得一个人带着三十号人,还吃不下我们九个,所以提前布置好求援信号?嗯,不愧是胆小如鼠、名声在外的三当家一一翻江锤,从来不打没把握的劫。以后怕不是去哪家村里绑架个女人回山当压寨夫人,也要百十来号人护着才敢下地?”
此话一出,连刚刚扎好脱臼手臂的秦虎都笑了出来。以前就知道兄弟嘴巴厉害,两人争辩的时候从来没赢过。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夫,果然了得。
“骂得好!胆小鬼也敢自诩翻江锤,尿布还没撕吧!”虽然落败了,秦虎还是为能过一把嘴瘾感到痛快。
“你,你个混小子!”
翻江锤心里那叫一个气。说白了,林浩说的话就是在讽刺他不仅以多欺少,还是个畏畏缩缩的家伙,这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毕竟当时他也想夺个煞刀众的大当家位置坐坐,结果被人抢先一步。不仅如此,二当家位置也被大当家的直接任命了,他只能落了个三当家。寨子里可是没人少说闲话,都说他这个三当家是发现打不过二当家,跪着舔靴子求来了三把手的位置,要是个真汉子,早就跟二当家一较高下了。
实际上,全是因为他打不过大当家,大当家又明摆着要罩着二当家,翻江锤才落得这么憋屈的位置。
“你,刚刚是不是你放的穿云箭!”翻江锤突然扭头,抬手一指,指向人群里某个干瘦的土匪喽啰。
适才给秦虎下套的时候,他当然也注意到从手下手里发射的穿云箭,只是忙于争斗,来不及制止罢了。
那人哭丧着脸道:“当家的,饶命啊!小的是见您打得劳累了些,想着二当家就在附近,不如速战速……啊!!!”
小瘦子土匪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被一柄飞来的黄铜大锤直接拍成了肉泥!
见状,林浩却心里冷笑一阵。
果然是乌合之众,随便一激就对自己人下手了。但脸上却刻意露出佩服之色:“果然谣言就是谣言,三当家的为人处事不同凡响,实在令晚生佩服啊。”
“这下扯平了。那接下来,你该领死了吧!”
翻江锤拎起黏人的大锤,带起一片血肉碎骨来。
“天色不早了,在下还要赶路,正有此意呢。”
林浩一拍腰间,那柄儿时常伴左右的六十公分的短剑咻的一声飞出,落在手心处。
“只不过要留下性命的,恐怕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