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透的后藤一里,在克洛斯的指引下,跌跌撞撞地摸索出了郊区,终于踏上了坚实的水泥地。
她茫然四顾,陌生的街景让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哪啊?”
她迷路了(悲)
不仅如此,她还总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虽然湿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强烈。
“对了!导航!”
她习惯性地去摸口袋,然后……
“额滴圣剑!!!”
看着被河水彻底泡成一团废铁的手机,后藤一里欲哭无泪
“额滴爱凤!我半年的零花钱啊!(T^T)”
导航指望不上,她只能硬着头皮,试图在陌生的街道和混乱的避难人流中寻找熟悉的电车站标识。
就在她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转时,视线忽然捕捉到一个眼熟的身影——红发,耀眼,即使在混乱的人群中也自带聚光灯效果。
喜多郁代,下北泽高校有名的超级现充
仿佛感应到注视,喜多也恰好朝这边看来。
偷看被抓包的后藤一里,社恐本能瞬间爆发,转身就想遁入地缝。
可就在这时,排练时虹夏偶然提起的一件事浮现在脑海
结束乐队原本有一位吉他主唱,却在不久前神秘失踪,音讯全无。
而眼前的喜多郁代,可以说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了,又会弹吉他,又会唱歌……
乐队想要走下去,主唱不可或缺
这个念头像微弱的电流,竟奇迹般地压过了逃跑的冲动。
后藤一里深吸一口气(虽然更像是窒息前的抽气),迈着仿佛走向刑场的沉重步伐,挪到了喜多面前。
喜多看着这个浑身湿漉漉、表情如同受惊小动物的粉毛女孩,露出了标志性的、能融化寒冰的阳角笑容
“同学,有什么事吗?”
那笑容的威力堪比正午烈日,后藤一里感觉自己的勇气像水汽一样蒸发了
浑身一个激灵,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立正,猛地下腰,一个标准得可以去领奖的90度鞠躬
“请喜多同学加入我们的乐队吧!”
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唉?”
喜多郁代愣住了。
邀请本身有点突兀,但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这个请求戳中了她极力逃避的过去,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闪躲。
时间仿佛凝固。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后藤一里,内心已经扭曲成一团不可名状的混沌
‘她是不是拒绝了?完了完了完了!人生第一次主动搭讪就被拒……社死!终极社死!’
当后藤一里快把自己拧成四次元生物时,喜多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看着眼前这超越人类形态极限的“生物”,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
“请…请问你的乐队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像解除了石化咒语,后藤一里瞬间“塑形”,眼中重燃希望之火,磕磕巴巴地回答
“我,我们的乐队叫‘结束’。”
“‘结束’?!”
喜多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看着一里那双如同某个藏族小伙般纯真的眼睛,喜多郁代内心挣扎翻腾,最终化作一声认命般的叹息
“唉…这大概就是逃跑的惩罚吧……”
没错,她就是那个“失踪”的吉他手。
当初怀着对凉前辈的憧憬加入结束乐队,但其实他并不会弹吉他,她也曾试过努力的去练习,无论她如何拼命练习,手中的“吉他”永远只能发出沉闷的“嘣嘣”声,就像……贝斯一样
没能学会吉他,让她在临近演出时选择了不告而别,逃走了……
而现在,命运的齿轮无情地碾了回来。
‘至少……至少要去道个歉,不能让他们再困扰了。’
怀着沉重的负罪感,她答应了后藤一里的邀请,约好周末在下北泽的XX公园见面。
那一刻,后藤一里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那是人生首次成功搭讪的笑容,是堪比二战转折点般具有历史意义的笑容!嘴角疯狂上扬,根本压不住!
直到和喜多挥手道别,那笑容还顽固地挂在脸上。
等笑完过后,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迷路了啊……
望着喜多消失的方向,早已无法求助
后藤一里(悲)
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不知多久,她终于看到了救星
“太好了,是警察蜀黍,我有救了!”
在蜀黍的指引下,她总算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疲惫地瘫在座位上,她习惯性地反手去捞身后的吉他包,想让它靠在身边……
捞了个空,浑身不自在的原因找到了
“没有……”
后藤一里(悲)
吉他的缺席,如同心被剜去一块。
当最后一抹晚霞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时,身心俱疲的后藤一里,一步一趋的朝家门口走去
推开门,一句有气无力的“我回来了”刚出口,她就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四道目光(爸、妈、妹、狗)齐刷刷射来,充满了“见鬼了?!”的震惊。
而她心爱的吉他(被救援人员好心送回),连同她的大头照一起,正被庄重地摆在一个……怎么看都像临时灵位的位置!
后藤一里(悲)
在一阵鸡飞狗跳后,后藤一里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
比如说掉进水里后,自己游上来的,但其实她不会游泳,不过,人在极限情况下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这很合理吧,至于迷路嘛……那可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的父母看出她有事情不想说,也没过多追问
把吉他和大头照从灵位上薅了下来,后藤一里终于是倒在了自己心爱的小窝
“克洛斯大人……今晚……特训……请假……”
声音细若游丝。
“嗯,好好休息。”
克洛斯温和的回应如同暖流。
时间快进到周末约定的日子。
后藤一里特意提前出发,心里还在打鼓
“应该没迟到吧?”
结果刚踏进公园,就看到喜多郁代已经坐在长椅上等待了
后藤一里(悲)
‘纳尼?!难道我迟到了?’
她手忙脚乱地确认时间——并没有
‘喜多同学来这么早?!完了完了!她肯定嫌我动作慢!肯定会被砍头的吧!啊啊啊!’
就在她内心再次开始扭曲折叠时,等待中的喜多也发现了公园入口这团“人形混沌”。
她愣了一下,随即背起那个显眼的吉他包,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
“早上好,一里同学。”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后藤一里瞬间“塑形”。
‘喜多同学……叫我名字了?!轻易直呼其名,这就是阳角的力量吗?!太强大了!’
两人结伴走向“繁星”。
一路沉默。后藤一里的社交电池早就耗尽了,而喜多则沉浸在一会儿如何道歉的忐忑中。
命运的巧合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刚转过一个街角,她们就齐齐停下了脚步
虹夏眼睛瞬间瞪大,手指唰地指向喜多
“哦!是逃跑的吉他手!”
凉面无表情
“原来还活着啊……”
偶遇来得太突然,喜多准备好的道歉词瞬间卡壳,僵在原地,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不过,她的“焦点”地位只维持了三秒。虹夏和凉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里。
昨天的新闻她们可都看到了
“一里!你没事吧?!昨天那个地方好危险,新闻说……”
虹夏炮弹般冲过来,抓住一里的肩膀上下检查,问题连珠炮似的砸来。
凉也凑近了些,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有关切。
在回答了N遍“没事,真的没事”之后,后藤一里才终于从虹夏的“关怀轰炸”中幸存下来。
四人一同回到“繁星”略显昏暗的地下练习室。
刚放下包,喜多郁代深吸一口气,猛地对着虹夏和凉来了一个深鞠躬
“红豆尼思密马赛!(非常抱歉!)”
喜多朝着虹夏几人深深鞠躬道歉,并把自己逃跑的原因给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虹夏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至于凉仙贝……
“我还以为你出意外了”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专门把你供在了我的房间来着,每天都有上香。”
虹夏:“……”
喜多:“……”
后藤一里:不好的回忆再次攻击我.jpg
最后还是虹夏打破了尴尬沉默。
她看向喜多,语气温和而坚定
“其实不会弹吉他真的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慢慢练习啊。”
听到这话,喜多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点自暴自弃
“可是……我真的努力练习过很久很久了,不管怎么练,它都只能发出那种低沉的‘嘣嘣’声……”
“听起来像是贝斯呢。”
凉仙贝一语惊醒梦中人
“贝斯?”
喜多猛地抬起头,一脸困惑
“贝斯不是只有四根弦吗?”
说着,她把吉他包取下,放在了地上
在拉开吉他包后,一把六根弦的类吉他乐器露出了真容
“看吧,它有六根弦”
凉凑近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嗯,是多弦贝斯呢,看起来还挺贵。”
喜多(石化)
一里与虹夏纷纷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我可以把我的吉他借给你,这把贝斯,我可以买下来”
说着,凉便准备掏钱
“不!不用了,凉前辈!”
喜多从石化状态惊醒,急忙制止了凉
“我这次回来,其实只是想跟大家道个歉,不想让大家再因为我的事困扰……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背上贝斯,转身就要离开。
“唉唉唉?!等、等一下!”
这一次,竟然是后藤一里先急了,在虹夏和凉惊讶的目光中,她猛地伸出手,拉住了喜多的手。
就在手指触碰到喜多手掌的瞬间,后藤一里一愣——那熟悉的粗糙触感,作为“吉他英雄”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喜、喜多!”
一里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因急切而拔高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加入乐队的吗?”
喜多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可我是逃兵啊……而且……我也不会弹吉他……”
“没事的哦!”
虹夏快步上前,笑容温暖而包容
“既然是误会,现在解开就好了!吉他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波奇酱可以当你的老师!”
闻言,后藤一里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郑重的点了下头
她将喜多的手翻了过来,露出了上面不明显,但真实存在的手茧
“而且你看,这些茧子……你明明就一直在很认真、很努力地练习着,不是吗?”
喜多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茧,又抬头望向眼前的三张面孔
虹夏温暖鼓励的笑容,凉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还有一里眼中那份笨拙却真诚的肯定。
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和眼眶。
“谢谢你们……”
她慌忙用手背抹去眼角不受控制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释然和新的决心
“我会努力的,作为结束乐队的吉他手!”
看着破涕为笑的喜多,后藤一里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真心的弧度。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觉两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虹夏和凉正带着促狭又欣慰的笑容看着她紧紧握着喜多的手
“噫——!”
后藤一里触电般松开手,瞬间涨红了脸,随后立马弯下腰。
“红豆泥斯密马赛!!!”
……
而在无人可见的意识深处,结束乐队的“第五位成员”——克洛斯,正静静注视着这充满意外、波折,最终却导向温暖的羁绊一幕。
“人类的羁绊……”
他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宇宙旅人独有的感慨,在寂静的意识空间里回荡
“还真是充满了意外的曲折,以及……令人动容的暖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