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大闹一场

作者:ZCZ7 更新时间:2025/8/1 0:19:57 字数:4492

暗骂冤家路窄,千翎立即转身欲走,却不料那疯子竟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退了半步,便以身高优势堵在了少女面前。

“哟?”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竟似才发现千翎,面上的戾气瞬间被一种浮夸的歉意取代。女疯子咧开嘴,冲她笑道:

“对不住啊这位妹妹!没吓着你吧?都怪这群狗子太闹腾,我还以为是门呢。”说着她的手便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向千翎的手腕抓去——

千翎瞳孔骤缩,对危险的嗅觉使其本能想要避开,那苦练十年、快逾鬼魅的身法瞬间就要发动——

然而,就在她肌肉绷紧、气息微调的那一刹那,疯女人本在一寸开外的手凭空出现一般,霎时扣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力量猛地从对方掌心传来——并非粗暴的压制,而是一种极其精准的灵力流,瞬间锁死了她手腕上的几处经脉,令她僵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虽说她心神摇荡之际确实失了防备,可这个距离,寻常的武技决计不可能抓住她,除非——是法术,可她竟找不到有任何灵力的痕迹。

那鱼龙混杂的混一盟什么时候多了这等怪物?

“别走啊妹妹!”疯女人仿佛没察觉到千翎的僵硬,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她笑容不变,那张妩媚的脸几乎要贴上千翎的兜帽,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却意外的不难闻,“是姐姐我莽撞了,吓着你是我不对。走走走,姐姐请你喝杯好的,就当赔罪!我告你啊,这里的‘流金’是西北一绝……”

她说着,手上发力,千翎只觉得被一头大象拖着,脚下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被左摇右晃地带去了酒楼中央。

“滚开!”疯女人对着原本坐在主位那堆世家子弟扬了扬下巴,赶苍蝇似的。

那群人脸色一白,被女人的目光扫过,竟下意识地连滚带爬让开了位置。

疯女人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杯盘都跳了一下。

她顺势将千翎往身边的椅子上一按,那只手仍铁钳一般牢牢箍着千翎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而此刻,酒楼内的世家子弟们早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还是一个散修这般羞辱,这班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年轻人哪里受过这等气?

为首的闫玉楼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疯女人和被迫坐下的长袍人。其他子弟也纷纷起身,眼神交汇间,迅速结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势,隐隐将两人围在中间。空间里寂静无声,只看到光芒在他们手上显现,而疯女人却恍若未觉,还对着千翎嘿嘿傻笑。

“哪来的疯婆娘!敢在此撒野?!”一个站在两人侧后方的年轻子弟最先按捺不住,或许是急于在狐朋狗友面前表现,或许是觉得这女人不过是个醉酒的散修不足为惧。他双手掐诀,顷刻便幻化出一把金黄长枪,厉喝一声后跳跃起单手掷出,显然是用了全力——

千翎眼神一凝,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柄破空而来长枪的惊人威力。这女人……怎么还看着她?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你想死我还不能死呢——却被攥得更紧。

疯女人还在对千翎步步紧逼,脸上挂着那副醉醺醺的、仿佛要说什么贴心话的笑容,嘴里嘟囔着:

“……好酒,好酒……”

就在那长枪即将触碰到她后心的瞬间——

疯女人空着的一只手随意地向后一拂,动作看起来轻飘飘的,然而——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那杠足以击穿城墙的长枪,竟在她的手背骤然停住,一寸寸消散在空气中。

酒楼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那个年轻人虽不是什么精英,但也好歹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而这女人,徒手,挡住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举重若轻,毫发无损,这是什么怪物?

疯女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了一丝。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那双妩媚的眼睛此刻再无半分醉意,只剩下逼人的寒芒,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出手偷袭的子弟。

而那个年轻子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血液都要冻住了。他惊恐地想要后退——

“砰!!!”

一声巨响。

没人看清女人是怎么动的,她仿佛还坐在原地,保持着转头看向那人的姿势。

但那个出手偷袭的子弟,整个人却如同被无形的锤子狠狠砸中,身体弓成了虾米,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酒楼内侧的木楼梯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年轻人的身体顺着楼梯滚落下来,砸翻了一张桌子,杯盘碗盏碎裂一地,他本人则瘫软在狼藉中,生死不知。

又是死寂。

所有人的心脏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忘记了跳动。他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依旧坐在原位,仿佛从未动过的疯女人。她甚至还保持着那个转头看人的姿势,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了兴致的不耐烦。

“操控灵力……”千翎兜帽下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比旁人看得更清楚,这一手似和方才捏住她手腕的技法同出一辙。

在那一瞬间,疯女人身体确实从未动弹,但她的右臂却泛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弧——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不明显罢了——紧接着那子弟面前有光影一闪,是那处的灵力化为了实体,电光石火间完成了击飞的动作。

可这怎么可能?

当时疯女人离她的手腕不过寸余,而此刻距离那子弟却有数丈之远。千翎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这女人的恐怖,根本无从形容……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世家子弟。他们看着那个瘫在楼梯下生死不知的同伴,再看看那个坐在那里,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的红发女人,刚才的愤怒和倨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战栗。

疯女人的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笑吟吟道:

“怎么?刚才不是吠得很欢吗?现在都哑巴了?一起上吧,让姐姐我看看,你们这些世家‘天才’,到底有几分斤两,也配看不起散修?”

世家子弟们面面相觑,一起上?开什么玩笑,这疯女人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他们的认知范畴。一场必输的仗,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打?

短暂的沉寂后,最终还是闫玉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惧和屈辱,挤出一个笑容,往前走了两步,对着疯女人深深一揖:

“这位……前辈!误会!天大的误会!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言语无状,冲撞了前辈和……和您这位……朋友。前辈神威盖世,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恕我等无知之罪!今日前辈在此的所有花销,由我闫玉楼一力承担!”

他姿态放得极低,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额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疯女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皮肤。

疯女人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闫玉楼这番表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闫玉楼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就在闫玉楼快要撑不住时,女人才慢悠悠地开口:

“哦?认错认得倒是挺快。不过嘛……”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如果你不求饶,我倒真可能高看你一眼,放你一马。可惜啊,你这骨头,比我想象的还软。”

闫玉楼脸色瞬间惨白。

“来,”女人用空着的那只手,对着闫玉楼勾了勾手指,像在召唤一条狗,“站好。把你那点看家本事都使出来。接我一脚,接住了,今天这事就算了。接不住……”她没说完,但那恶劣的笑容已说明一切。

闫玉楼浑身都在发抖,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猛地抬头看向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降神术?这是闫家压箱底的秘术,一旦使用,代价太大;而且他还要参加大比,不能现在就动用底牌……

死死咬着牙,他的脸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形状。最终,那股冲上头顶的血气还是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突然抬手,猛地一拍腰间玉佩,一道淡青色的光幕瞬间将他全身笼罩;同时,他双掌交叠于胸前,全身灵力灌注于防御光罩之上,摆出一个标准的防御架势。

“前……前辈……请!”闫玉楼的声音都在发颤。

疯女人爽朗一笑,连站都没站起来。坐在椅子上,那条包裹在长裙里的、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腿,猛地弹射而出!

没有眩目的光芒,没有震耳的音爆,只有快到极致的残影一闪!

嘭!!!

又是一声巨响。

闫玉楼那看似坚固的淡青色光罩,在接触那条长腿的瞬间,便轰然破碎,里面的闫玉楼只来及发出半声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撞碎了酒楼精美的雕花木门,重重摔在外面的走廊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抱着明显变形的双臂蜷缩在地,痛苦哀嚎。

疯女人缓缓收回长腿,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对着门外哀嚎的闫玉楼扬声道:

“喂!姓闫的小子!看清楚了没?这就是你口中的‘耗子打洞’功夫,哦,不对,是‘鬼影步’。跟你刚才放的……那个什么相比,味道如何啊?哈哈哈!”

狂笑声在死寂的酒楼回荡,每一个世家子弟都面无人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笑声渐歇,疯女人笑容不变,目光再次扫过剩下那些缄口结舌的世家子弟,这次落在了刚才跟着闫玉楼一起哄笑、嘲讽散修的几人身上。

“至于你们……”她拖长了音调,“刚才是谁笑得最大声?谁跟着骂混一盟是‘乌合之众’、‘跳梁小丑’来着?嗯?”

被她目光扫到的几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放心,姐姐我很公平。”疯女人笑眯眯地说,“罪魁祸首已经领了他的罚。你们这些帮腔的嘛……赏你们几个响的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那几个帮腔的子弟,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扇得原地转了个圈,眼前金星乱冒,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疯女人依旧稳稳坐在原位,那只空着的手甚至还悠闲地拿起桌上一个幸存的酒杯把玩,仿佛刚才那同时扇了数人耳光的,根本不是她。

“废物!”疯女人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噁”了声,将空杯随手一扔,一脸无聊地说,“一群靠着祖宗余荫耀武扬威的软骨头!连让我尽兴都做不到!”

她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千翎被她强行拽了起来,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她知道,挣扎是徒劳的。

“走啦,小美人儿!姐姐带你去喝真正的好东西!这破地方,酒臭,人更臭!”疯女人揽住千翎略显单薄的肩膀,大笑着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长矢!你又发什么疯?!”

两个身影几乎是冲了进来。当先一人是个穿着靛蓝色劲装、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酒楼、瘫在楼梯下生死不知的年轻人、门外哀嚎的闫玉楼,以及那几个捂着脸颊、惊魂未定的世家子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对着疯女人厉声喝道:“长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喝酒喝昏头了吗?!”

跟在冷峻青年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深青色文士长袍、面白无须、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扫视全场,眉头紧锁,脸色同样非常难看,但比冷峻青年更沉得住气。

冷峻青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着那儒雅中年男子和在场惊魂未定的世家子弟抱拳,语气带着歉意:“诸位公子,实在抱歉!在下混一盟司工,墨杼。这位……”他指了指脸色铁青的儒雅中年,“是此次代表翟侯监察本次天骄大比西北赛区的贺先生。这位……”他又指向揽着千翎、一脸满不在乎笑容的疯女人长矢,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是我混一盟派往西北赛区的评委之一,司空,长矢。她……她今日多饮了几杯,行事鲁莽,冲撞了诸位,实在是对不住!贺先生,万分抱歉!我盟定会严加管束!”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严厉的眼神示意长矢赶紧道歉。

长矢眨了眨她那妩媚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和茫然,仿佛根本没听懂墨杼在说什么。她侧着头,凑近墨杼,疑惑地问:

“啊?小墨杼你说什么?道……谢?”

然后,她猛地一拍墨杼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墨杼一个趔趄,对着满屋子脸色发青的世家子弟和那位贺先生,笑容灿烂地大声道:

“对对对!墨杼说得对!是要道谢!谢谢各位公子刚才陪我活动筋骨!虽然各位……嗯,实力确实弱了点,没能让姐姐我尽兴,但这份陪练的心意,姐姐我心领啦!哈哈哈!”

她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完全无视了墨杼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和贺先生沉得要滴水的脸色。在众人惊怒交加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揽着被她牢牢攥住手腕、无法挣脱的千翎,如同凯旋的将军,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一片狼藉的酒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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