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的前一天，林砚提前把车做了保养。他对着镜子系领带，试了三次才满意——苏晚说她爸妈喜欢稳重的年轻人，他特意翻出了压箱底的深色衬衫。
“别紧张，我爸妈很好相处的。”苏晚坐在副驾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我妈就是爱唠叨，我爸话少，但会偷偷给你夹菜。”
林砚“嗯”了一声，手心还是有点冒汗。他买了两盒茶叶和一箱牛奶，都是苏晚说的“长辈喜欢的牌子”，放在后备箱时反复确认有没有放稳。
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邻市。苏晚的家在老城区，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门口种着棵桂花树，金黄的小花落了一地，空气里飘着甜香。
“爸！妈！我们回来啦！”苏晚推开院门，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快步走出来，看见苏晚就拉着她的手，眼睛却往林砚身上瞟：“这就是小林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
“阿姨好，叔叔好。”林砚连忙鞠躬，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
苏晚的爸爸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茶杯，打量了林砚一眼，点了点头：“进来坐。”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刚摘的橘子，苏晚的妈妈给林砚倒了杯茶：“听小晚说你是做建筑设计的？真厉害，我们这附近的商场，就是你们年轻人设计的吧？”
“阿姨过奖了，我就是做些基础工作。”林砚接过茶杯，指尖有点烫。
苏晚偷偷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的手，用口型说“别紧张”。
午饭很丰盛，红烧鱼、炖排骨、炒青菜，满满一桌子。苏晚的妈妈不停给林砚夹菜，碗里堆得像座小山：“小林多吃点，看你瘦的，是不是经常加班？”
“还好，阿姨。”林砚埋头吃饭，味道和苏晚做的很像，带着点淡淡的酱油香。
苏晚的爸爸突然开口：“小晚说你想带她去你工作的城市？”
林砚心里一紧，放下筷子：“是，我想等她毕业，就……”
“我们不反对，”苏晚的爸爸喝了口茶，“但小晚从小没离开过家，你要多照顾她。”
“叔叔放心，我会的。”林砚看着他，眼神很认真。
苏晚的妈妈笑了：“看你这孩子实诚，我们就放心了。小晚这孩子，看着开朗，其实心思细，受了委屈也不说，你多让着她点。”
“我知道。”林砚看了眼苏晚，她正低头扒饭，耳朵尖红红的。
下午，苏晚拉着林砚去逛老街。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旁的店铺挂着红灯笼，卖糖葫芦的大爷推着车走过，吆喝声远远传开。
“你看那家店，”苏晚指着街角的文具店，“我小时候总来这买贴纸，五毛钱一张，能玩一礼拜。”
林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原来她的童年是这样的，带着老街的烟火气，像颗裹着糖衣的果子。
“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吧？”林砚指着大爷的车。
“好啊！”苏晚眼睛更亮了。
红彤彤的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衣，林砚咬了一口，酸得眯起了眼。苏晚笑得前仰后合：“酸吧？我小时候总被酸哭，还偏偏爱吃。”
“是挺酸的。”林砚看着她笑，觉得比糖还甜。
逛到傍晚，两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有老人在钓鱼，鱼竿一动不动。“我爸妈是不是很啰嗦？”苏晚靠在他肩膀上。
“没有，很亲切。”林砚说的是实话，他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各自重组家庭，他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热闹。
“等我毕业，我们就在你公司附近租个房子吧，”苏晚看着水面，“我找个小学当老师，你加班晚了，我就给你做夜宵。”
“好，”林砚握紧她的手，“我们可以养只猫，像便利店门口那只橘猫一样。”
“还要养盆多肉，就叫‘桃蛋’，跟我之前那盆一样。”
“还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未来的日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假期结束那天，苏晚的妈妈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腌菜、饼干、还有她亲手织的毛衣。“天冷了就穿上，别冻着。”
“妈，知道了。”苏晚抱着妈妈，眼眶有点红。
“到了给家里打电话。”苏晚的爸爸站在旁边，声音有点哑。
“嗯。”
车子开出老城区时，苏晚回头看了一眼，桂花树的影子越来越小。“我有点想家。”
“以后我们常回来。”林砚握着她的手，“而且，我们很快就有自己的家了。”
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对，我们的家。”
秋天渐渐深了，苏晚开始忙着找工作，林砚帮她改简历，陪她去面试。有次她面试回来，眼睛红红的，说校长觉得她太年轻，没经验。
“没关系，”林砚给她煮了碗面条，“还有很多学校，我们慢慢找。”
苏晚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才不是，”林砚摸了摸她的头，“你试讲的时候，那些小朋友听得多认真，我都被你讲的故事吸引了。”
苏晚抬起头，眼睛里有了点光：“真的吗？”
“真的。”林砚看着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好老师。”
一周后，苏晚接到了一家小学的录取通知。她拿着通知冲进林砚的办公室，像只快乐的小鸟：“我被录取啦！”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笑着看他们，林砚的脸上也忍不住漾开笑意，接过通知看了又看：“我就知道你可以。”
那天晚上，他们去了第一次吃麻辣烫的那家店。苏晚点了满满一桌菜，说要庆祝。“以后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了，可以请你吃大餐了。”
“好啊，”林砚看着她，“那我就等着。”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在为他们鼓掌。窗外的秋叶落了一地，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温暖。林砚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