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低头在本子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举起来给荷玖禄看：“我们在等人。”
荷玖禄看着眼前这两个完全“普通”的战友，内心感觉有点微妙。
她压低声音，用通过口罩过滤后显得有些沉闷的声音说道：“是我，荷玖禄。”
绿坝惊讶地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小嘴张成了O型：
“哇！荷玖禄姐姐？！你这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好像……好像个不爱说话的哥哥哦！”她心直口快地点评道。
隋洛文也愣了一下，随即在本子上快速书写，再次举起：“荷前辈？您的装扮……很隐蔽。”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了然。
“废话，不然怎么混在人群里。”
荷玖禄没好气地回应，隔着口罩摸了摸自己有些痒的下巴，“你们也挺能装……挺像普通小孩的，不对，你们本来就只是小孩。”
“嘿嘿，巅子给我弄的新样子好看吗？”
绿坝得意地转了个圈，小鸭子泳衣的裙摆飞扬起来，“我现在可是真正的五岁小朋友啦！那边有卖冰淇淋的，我们可以去吃吗？还有那个闪闪发光的游泳圈！”
隋洛文看着绿坝活泼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头写道：“海，比图片里看到的，更美。”
她望向远处无边无际的蔚蓝，棕色眼眸里也闪烁着一丝震撼。
“那就别愣着了。”
荷玖禄看了看周围喧闹的人群，感受着与之前战斗截然不同的轻松氛围，尽管她内心依旧觉得有点吵。
“不是要玩吗？赶紧的。”她率先朝着那片热闹的金色沙滩和蔚蓝大海走去。
绿坝欢呼一声，迈着小短腿跟上，隋洛文则合上本子，小心地攥着笔，安静地走在旁边。
三位外表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普通女孩，汇入了海滩上欢乐的人流之中。
与此同时，浴淋市另一端的廉价公寓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何灯红拖着那个沉甸甸的行李箱，领着东张西望的何水清，艰难地爬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皮斑驳脱落，空气中混杂着霉味、油烟味以及某种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
“所以我说，bro～你这地方选得还真够可以的。”
何水清一边走，一边不忘点评，手指划过落满灰尘的楼梯扶手，“这氛围，这质感，简直了。”
她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骂和男人粗鲁的吼叫。
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随后又是“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
听起来绝不像是在敲门，更像是用什么东西在猛力劈砍。
何水清非但没害怕，反而眼睛一亮，兴奋地用手肘捅了捅何灯红：
“听！bro！你听这动静！莱刀拍门！经典保留节目！啧啧，这感觉，这环境，简直就像……”
她故意顿了顿，模仿着某种戏剧化的腔调，压低声音：“就像哥谭市那些无名小卒即将名扬天下的优美摇篮！”
“混乱，无序，但又充满了……机遇！bro，苟富贵，勿相忘啊！”
“以后你要是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可别忘了你还有个聪明伶俐、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给你当过啦啦队长！”
何灯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用力将行李箱提上一个台阶，喘着气回道：“就凭我这天天搬砖的命，还大人物？”
“下辈子吧。再说了，有你这么个性子奇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妹妹，我估计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想清静都难。”
“嘿！”
何水清立刻跟上，凑到他耳边，用一种甜得发腻、却又充满促狭的语气快速说道：
“bro～你这话说的，明明就是时刻把我放在心上了嘛！一秒都离不开我对吧？”
“哎呀呀，原来我哥真的是个隐藏的妹控呢！我懂的，我懂的哦～”
“何水清！你……”
何灯红被她这颠倒黑白的功力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要反驳，楼上又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虽然听起来有些沉闷遥远，但在这混乱的伴奏中依然清晰可辨。
何水清夸张地缩了缩脖子，脸上却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哇哦！背景音效都这么齐全！哥，你这公寓，性价比绝了！”
何灯红懒得再跟她斗嘴，只想赶紧把这个活宝塞进屋里。
他艰难地爬到四楼，从裤兜里掏出那串叮当作响、其中几把钥匙甚至长了细微眼睛的钥匙，摸索着找到对应房门的那把。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旧木门，刚要说“赶紧进来”，目光却瞬间凝固在了房间内——
只见房间中央，那张他平时用来吃饭、堆放杂物的破旧木凳上，此刻正趴着一只毛绒玩偶。
一只红黑相间、纽扣眼睛、带着诡异微笑的毛绒兔子。
赤乌兔。
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仿佛一直就属于这个房间，与周围杂乱的环境融为一体。
“哇——！”
何水清的惊呼声在何灯红耳边炸开，充满了纯粹的惊喜，“bro！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好可爱！好有魅力！这配色，这质感，绝了！”
她一个箭步冲进房间，丢下背包，伸手就把凳子上的赤乌兔玩偶抱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搂在怀里，用脸颊蹭着那红黑相间的绒毛，啧啧赞叹：
“看不出来啊bro，你还有这品味？这兔子简直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抱着好舒服！”
何灯红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和一连串质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有点意外和不耐烦。
他一个箭步上前，故作镇静地、甚至带着点粗鲁地，一把从何水清怀里将赤乌兔玩偶抢了过来，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这个……这个很脏了！”
何灯红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生硬，他避开何水清不解的目光，快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