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隋洛文因这超乎想象的内部结构而微微愣神的瞬间——
“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颈骨断裂声响起!
那男人的头颅,竟毫无征兆地、齐颈而断。
没有鲜血喷溅,断口处异常平滑,仿佛本就该如此分离。
紧接着,那颗脱离躯干的头颅缓缓悬浮升起,同时发生了骇人的异变:
他脑袋上的两只耳朵如同充气过度的气球般猛地胀破,碎肉和软骨四溅,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瞬间从耳洞中钻出的、血肉模糊的翅膀。
这翅膀形态丑陋,依稀只能看到几支沾着粘液的、歪斜的鸟羽附着其上。
翅膀上遍布着搏动的、如同葡萄串般的血管瘤,一些颜色诡异、形态怪诞的菌类寄生其上,散发出腐败的气息,显得异常病态。
头颅的面部也彻底扭曲——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根,里面是密密麻麻、寒光闪闪的刀片般利齿。
双眼变成了猛禽般的竖瞳,如同两颗冰冷的黄玉,悬浮在硕大而漆黑的眼眶中央。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张血盆大口的下方,还裂开了四个较小的、同样布满狰狞兽齿的副口,齿缝间还残留着些许未能消化干净的人体组织碎屑。
这正是“非人”档案中记载的“落头民”,它拍打着那对病态的血肉翅膀,发出“啪啪”的、令人牙酸、不绝于耳的皮肉撞击声——
如同离弦之箭般,直扑近在咫尺的隋洛文。
变故发生得太快,隋洛文刚刚察觉到内脏异常,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
那落头民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带着一股腥风,狠狠咬合。
“咔嚓——噗嗤!”令人胆寒的碎裂声和挤压声响起。
隋洛文的整个头颅,从鼻梁以上,连带头盖骨和大脑组织,竟被那落头民一口咬下、吞没。
温热的脑浆和血液如同打翻的豆腐脑般泼洒一地,她剩余的半边脸颊和下巴无力地垂落,娇小的身躯晃了晃,向后倒去。
需要注意的是,娥姝的生命核心在于体内的“骸蕊”,只要“骸蕊”未被破坏,无论受到怎样严重的物理损伤,包括大脑缺失,都不会真正死亡。
她们的意识与“骸蕊”相连,身体会进入一种假死或待修复状态,并随着时间极其缓慢地汲取“骸蕊”源源不断像核能源一般提供的“要素”进行愈合。
只是这个过程通常漫长到几乎难以察觉,并非即时再生。
吞下了隋洛文大半个脑袋,那落头民似乎得到了某种“滋养”,形态开始进一步异变。
它的翅膀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宽大,翼展几乎翻倍。
翅膀上的血管和神经如同活物般剧烈地扭曲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在其下穿梭,散发出更加强烈的恶意。
“找死!”荷玖禄的怒喝声炸响。
她甚至无需多言,意念一动,熟悉的“假言”字符在意识中瞬间构筑成型——
通体漆黑、纹路暗红的“独裁”手杖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她没有动用“独裁”任何操控意识或精神的能力,仅仅是将它当作一件坚不可摧的物理兵器——
手臂肌肉贲张,如同脱离枪膛的子弹般,以迅疾无比之势,猛烈地敲击在那仍在空中飞舞、试图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落头民脑袋上。
“砰!”
面对“落头民”这种危害评级仅为“村庄”级别、相对容易解决的“异常”——
动用珍贵的“要素”或施展复杂的特质能力,无异于杀鸡用牛刀,是大材小用且不必要的消耗。
为了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尽可能保留实力,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大威胁,采用最简单、最直接、零消耗的物理殴打,无疑是最明智、最高效的选择。
沉重的闷响声中,另外两名战友也反应了过来。
绿坝眼中代码流一闪,计算出最佳打击轨迹,小小的拳头却带着崩山之力,狠狠砸在落头民的侧脸。
丑敛虽然对眼前的血腥场面有些不适,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她收起“欢笑”魔杖,学着前辈的样子,用穿着翘头短靴的脚奋力踹向那丑陋的头颅。
三位娥姝如同街头斗殴般,将那只剩脑袋的“落头民”当成了“落水狗”,围着它拳打脚踢,密集的击打声如同暴风雨般响起。
荷玖禄的“独裁”每一次挥下都势大力沉,绿坝的拳头精准打击关节和脆弱点,丑敛则负责干扰和补刀。
在那狂风暴雨般的纯粹物理打击下,落头民的整个头颅如同被重锤反复敲打的烂西瓜,逐渐扭曲、变形、凹陷。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血肉被碾磨的“噗叽”声不绝于耳。
它发出的尖啸从一开始的凶厉迅速转变为凄惨,最终化为无力的呜咽。
没过一会儿,刚才还凶焰嚣张的落头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看不出原貌的、血肉模糊的肉饼。
落头民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镶嵌进了餐厅的实木地板之中,与碎木屑、血污和尘埃融为一体,再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因围殴落头民而引发的短暂混乱中,餐厅角落——
一个一直蜷缩在座位上、看似惊吓过度的“女服务员”,眼中闪过一丝诡诈的光芒,它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逃生机会。
它猛地扯开自己身上的人皮——那皮肤如同脱衣服般被轻易褪下,露出了其下真实的面貌——
一团不断滴落着粘稠脓液、色彩斑驳、形态溃烂不堪的不定形生物质。
这正是“画皮”的本体,它如同融化的蜡像,迅速滑向最近的餐厅出口,试图趁乱溜走。
然而,荷玖禄那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锻炼出的、如同野兽般敏感的神经,立刻捕捉到了这几乎无声无息的举动以及那令人作呕的异常气息。
“想跑?!”
荷玖禄猛地转头,黑色交叉瞳孔锁定那团溃烂的不定形生物质。
她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举动——
她站在原地,张大嘴巴,如同巨鲸吸水般,开始疯狂地、剧烈地吸入面前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