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女孩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眸,愣愣地望着女人手中的那叠纸张。
她昨晚明明……没有看到地契啊……
“没错,这就是我们酒馆的地契。”
伊芙琳迈步走去接过纸张,简单地辨认了一下以后,就将它重新收好。
“埃娃小姐,对此请问你有什么解释?”
仿佛翻身当了主人的林登,挑起了眉尖,趾高气扬的审问女孩。
“喂!你小子!你这又是什么态度啊!”
红发壮汉继续叫嚣道。
“我什么态度?我不就是你们刚才对待我的态度吗?”
他早说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更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
“勇者大哥哥,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
埃娃的话顿了顿,接着深呼吸一口气,才又开口:“妈咪把地契放得那么高,我又怎么能爬上去拿到……”
话音刚落,几滴晶莹的泪珠便顺着她白皙的粉颊滑过。
“就是!你们想要冤枉人,也得看看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质问人小女孩呢?!”
“啧,我就说他人品差劲吧!就知道逮着个小女孩来欺负!”
“欺软怕硬的孬种!”
在埃娃的哭泣声中,群众的激愤情绪被推至最高处。
要不是因为村公所的人还站在这里看着,管理秩序,他们怕是早就要打起来了。
“稍等。关于你们所疑惑的,我们都有证据。”
林登也不跟他们辩解些什么。
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证据?什么证据?!”
“要是有证据的话,为什么不一早就拿出来?”
“少又给我们整些什么花招!!!”
哎……
真是聒噪。
无奈地掏了掏自己那备受折磨的右耳以后,林登才慢条斯理地将指尖转向女孩的双腿上。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当哑谜人羞辱谁呢?!”
“我就说你们不要那么心急嘛,真实的。”
紧接着,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一瓶小小的药剂。
那药剂是透明无色的,被装在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轻轻的摇晃着。
“这个没有颜色的药剂,我们在地契丢失之前就已经事先涂抹在通往阁楼高处的梯子上。当然了,还包括保管地契的小箱子,以及地契本身。所以……”
“只要触碰过这几样东西的人,身上都会被沾染到药剂?”
其中一名光头大汉,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顺着林登的话接下去。
“bingo!就是这样没错!没有头发的果然就是要比别人聪明啊!”
林登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并打了响指。
“嘿嘿……”
被美少年夸奖了,连粗鄙的大汉都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说有就有,你快证明啊!”
站在一旁的吃瓜群众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们催促着少年赶紧操作自己该操作的环节。
“这种药剂是需要在特地条件之下才会显色的。”
说着,林登便让人帮忙把所有的门窗、帘子都拉起来。
顷刻间,原来还比较敞亮的酒馆之内就变得一片漆黑。
“那不还是看不见你说的东西吗!”
然而即便如此,女孩的身上还是和刚才完全没有区别。
“塞西莉娅,轮到你了。”
少年给自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伙伴,打了个颜色。
“请各位看好,这颗是拉斐尔之石,在黑暗中会发出亮光。同时,还会照亮那支药剂的颜色。”
塞西莉娅恭敬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水晶石头,它在漆黑里面闪烁着微亮的蓝光。
“……咯呲——!”
在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等待反应发生之时,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忽然响起。
“埃娃小姐?”
只见女孩的位置与先前的有了几分距离。
刚才那道噪音应该就是她挪动轮椅,所以才会发出的。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埃娃牵强地扯起唇角,然后一只小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面,做出无比虚弱的模样。
“埃娃小姐,你如果身体不适的话,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我们都相信不会是你做的。”
说罢,就有人作势要把埃娃推回到房间里面去。
“等等!埃娃小姐,难道你是想要逃避我们的对峙吗?”
只要看见埃娃那张可爱的小脸,林登就会立刻想起自己的屁股之前有多疼。
还有旁边马儿助威呐喊的声音,都让他仿佛回到了恶魔窟里面。
“勇者大哥哥,我真的没有……”
女孩刚说了两个字,美丽的眸子就又要开始掉落小珍珠了。
“那你又要怎么解释自己身上沾到的那些药剂?”
在这个时候,埃娃的双手、双腿,都已经出现了可疑的蓝色微光。
除了她以外,在场同样产生的反应的,也只有交接的村公所女检查,以及伊芙琳。
“可能是心怀不轨的人在栽赃陷害呢,我真的不知道……”
滚落的小珍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很快地就把女孩的衣裙给浸湿了。
“啊……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我们就帮你回忆回忆昨晚的情形吧!”
收到指令,塞西莉娅又把拉斐尔之石收起,换成另一块小型的黑色水晶。
那水晶呈菱形锥状,四面八方都被修整得很光滑平齐。
“这是留影石……”
也就相当于现代的摄像机。
这稀罕的物件,一般只有城里才有,村里人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啊。
然后,伴随着塞西莉娅指尖上的动作,一幕幕画面被清晰地放映出来——
原来行动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竟然医学奇迹般的自己站了起身,并且身手矫健地攀爬到地契所在的位置。
伊芙琳确实是没有告诉林登,自己所收藏的地方。
至于埃娃是怎么知道的,当然也不是通过那晚偷听得来的。
她早就清楚了伊芙琳把它藏在哪里,时不时还会上去看看,确认它的情况。
毕竟,这可是爸爸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礼物。
但是……
昨晚她想要再去探查地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它消失不见了。
因此,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心里寻思着,埃娃抬起眸子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身上——
梅姨,自从自己不能走动开始,便一直由她来照顾自己。
昨晚她就是不见了人,然后早上肯定又是她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地契藏到了衣服的内层里面!
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
仿佛察觉到了女孩审视自己的目光,梅姨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视线死死的钉在自己的鞋尖。
难道是和别人一起合伙的?不然也没理由……
紧接着,埃娃又将视线扫过林登、塞西莉娅,然后便是伊芙琳。
这个女人……
果然还是留不得自己吗?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和外人合作来对付自己!
“埃娃,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伊芙琳不但没有躲避女孩的视线,还平静地与她对望。
“我讨厌你,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