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狗的醋都吃?

作者:爱新觉罗毕 更新时间:2025/8/18 15:00:17 字数:5310

放了假的街道涌着热烘烘的人潮,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筛出斑驳的亮片。我拽着洲姐的手腕往宠物店拐,玻璃柜里的柯基正歪头啃爪子,短腿蹬得欢实。

“洲姐你看!它尾巴像小扫把!”我眼睛发亮,手指在玻璃上戳出个印子,“我们买一只吧?叫它……叫它年糕怎么样?”

洲姐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没接话,反而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点凉意。“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养宠物?”她语气平平,可我转头时,瞥见她嘴角抿着点说不清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了。

“我能照顾好!”我急忙保证,“我每天遛它,给它喂粮,还能跟它一起睡——”

“不行。”她突然打断我,声音冷了半度,伸手把我从玻璃柜前拉开,“掉毛,麻烦,还占地方。”

我愣了愣,她以前从不这样的。上次我想买仓鼠,她第二天就拎了个三层笼子回来,还配了小棉被。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洲姐,你是不是……吃狗的醋啊?”

她脚步一顿,耳根悄悄泛红,却梗着脖子不回头:“胡说什么。”可拽着我离开的力道松了些,路过玩具区时,还顺手拿起个毛绒狗玩偶塞给我,“要这个就行。”

正闹着,迎面撞上个人影。夏浅抱着杯奶茶,看见我时眼睛一亮:“沐晨?好巧啊!”她头发剪短了,发尾烫成俏皮的卷,“你们也来逛街?”

“嗯,刚看完宠物。”我跟她点头笑,“你也放假了?”

“是啊,刚跟同学买完东西……”夏浅的话没说完,我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力道不轻。转头看见洲姐站在旁边,手还搭在我胳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结了层薄冰,直直射向夏浅。

夏浅大概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跟同学走了,下次聊啊沐晨。”

“哦,好。”我看着她走远,才转头问洲姐,“你干嘛啊?”

洲姐没说话,转身就往反方向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我追上去拽她,她猛地停下,低头看我时,眼里的情绪比刚才更浓了些,像憋着团没处发的火。

“聊得挺开心啊。”她声音闷闷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年糕。”

阳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上,我突然想起昨晚她蜷在床外侧的背影。伸手去牵她的手,她挣了一下,没挣开,指尖慢慢放松下来,任由我攥着。

“哪有。”我晃了晃她的手,把刚才那个毛绒狗玩偶塞到她怀里,“我眼里只有你。”

她低头盯着玩偶,耳朵尖红得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一句:“……那也不能买狗。”

“不买了不买了。”我赶紧顺毛摸,“那买杯奶茶?你最爱的珍珠啵啵?”

她终于抬眼看我,嘴角绷不住往上弯了弯,却还是板着脸:“两杯。”

“好嘞,”我笑着拽她往奶茶店走,“再加份芋圆,给我们洲姐消消气。”

她没再反驳,只是悄悄往我这边靠了靠,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像在撒娇,又像在确认什么

奶茶店的冷气吹得人毛孔发紧,洲姐把那杯加了双倍珍珠的奶茶往我面前推了推,自己捧着另一杯,吸管咬得咯吱响。我戳着杯里的芋圆笑她:“还气呢?刚才夏浅就是我前桌,上次借我笔记来着。”

她抬眼瞥我,睫毛上沾着点水汽:“前桌而已,用得着笑那么甜?”

“我哪有……”话没说完,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夏浅发来的消息,问我上次借的物理笔记要不要先还回来。我低头打字回复,指尖刚碰到屏幕,手腕就被洲姐轻轻按住了。

“谁啊?”她探过来看,头发丝扫过我脸颊,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夏浅,说笔记的事。”我把屏幕往她那边凑了凑,她却突然松开手,往后靠回椅背上,视线飘向窗外,语气淡淡的:“哦,那你赶紧回,别让人家等急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我差点被珍珠呛到。合着刚才吃狗的醋,现在又轮到夏浅了?我干脆锁了屏,把手机塞回兜里:“不回了,等开学再说。”

她耳朵动了动,没回头,嘴角却悄悄往上挑了点。

走出奶茶店时,夕阳把天染成橘子色。我看见路边有卖糖画的,转盘上的小狗图案转得飞快,刚想拉着洲姐过去,就听见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喊:“沐晨!这边这边!”

回头一看,夏浅正背着书包大步跑过来,校服外套被她系在腰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竖起来几根,老远就挥着胳膊:“可算追上你了!”

她“啪”地把笔记本拍在我怀里,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刚收拾书包想起这笔记,你八成得用,给你送过来省得开学麻烦。对了,你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绝了,回头开学给我讲讲呗?”

“谢啦,没问题。”我抱着笔记本笑,她已经转身冲我摆摆手,步子迈得又大又快:“那我先走了啊!我妈催命似的喊我回家吃晚饭,晚了要挨揍!”话音刚落,人已经蹿出去老远,校服带子在身后甩得像面小旗子。

我低头翻了两页笔记,转身就撞进洲姐怀里。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抱着胳膊看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聊得挺嗨啊?前桌就是不一样,跑半条街送笔记还得约着开学讲题。”

我摸着被砸到的胳膊,又气又笑:“洲姐,你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吧?”

她没理我,转身就往公交站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我追上去拽她的手腕,她甩了两下没甩开,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眼里的情绪像揉皱的纸:“那你跟她站在一块儿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长长的,带着点委屈的弧度。我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突然软下来,伸手把她的手指掰开,再重新攥紧:“好了好了,不气了行不行?”我晃了晃她的手,往糖画摊那边偏了偏头,“去买个小狗糖画?给你吃,比刚才那只柯基甜多了。”

她抿着唇没说话,却任由我牵着往前走,指尖悄悄回握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落在心上。

糖画师傅的小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焦糖色的糖浆簌簌往下滴,很快勾勒出只歪头摇尾巴的小狗。洲姐盯着那糖画,脚尖在地上碾了碾,没接我递过去的竹签。

“不吃?”我举着糖狗在她眼前晃了晃,糖浆的甜香混着晚风飘过来。她突然伸手抢过去,咔嚓咬掉小狗的耳朵,腮帮子鼓得像藏了颗小核桃。

“幼稚。”她含糊地嘟囔,眼睛却往糖画上瞟,又小心翼翼啃了口狗爪子。我看着她嘴角沾着的糖渍,忍不住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她脸颊,她就猛地偏头躲开,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烧着了。

公交站台的长椅被晒得发烫,我拉着她往树荫底下挪。旁边两个初中生在讨论暑假作业,声音吵吵嚷嚷的。洲姐突然往我这边靠了靠,肩膀抵着我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开学……你少跟夏浅凑那么近。”

“为什么啊?”我故意逗她,“她解题思路超清晰的,问她题省事儿。”

她往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力道不重,更像在撒娇:“不行。”糖画的竹签被她捏得变了形,“她大大咧咧的,万一撞到你怎么办?”

我正想笑她找借口,公交车“吱呀”一声停在面前。人潮涌上来时,洲姐下意识把我往身后拽,自己挡在外侧。车门关的瞬间,我看见她手里的糖画只剩个小尾巴,她飞快塞到我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时,听见她在耳边说:“你的,只能我管。”

晚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起来。我含着那点甜,突然觉得刚才那只没买成的柯基,还有大大咧咧的夏浅,都不如身边这个爱吃醋的洲姐,让人心里发涨。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洲姐掏钥匙时,我把买来的菜往餐桌上一放,拍着胸脯宣布:“今晚我下厨,洲姐你等着被投喂吧。”

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看我:“你?别把厨房炸了。”

“看不起谁呢?”我梗着脖子往厨房钻,塑料袋里的番茄滚出来,“我查了菜谱的,番茄炒蛋加可乐鸡翅,保证好吃。”

洲姐靠在门框上看我折腾,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门框。我倒油的时候手一抖,油星溅起来,吓得我差点把锅铲扔了。她在后面轻笑出声,走过来从背后圈住我的腰,手覆在我手上稳住锅铲:“火太大了,调小点。”

她的呼吸落在我后颈,带着点糖画的甜香。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听她在耳边指挥:“鸡蛋要打散,番茄要去蒂……哎你盐放多了!”

最后两个菜端上桌时,卖相实在算不上好,番茄炒蛋糊了边,可乐鸡翅的颜色深得像酱油。我有点心虚,洲姐却拿起筷子尝了口,眼睛亮了亮:“还行,比我想象中强。”

她夹了块鸡翅往我碗里放,指尖碰到我手背,像有电流窜过。窗外的天黑透了,客厅的灯暖黄暖黄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很近。我突然觉得,就算厨房被我折腾得乱七八糟,只要她在身边,好像什么都没关系了。

“下次……还想吃什么?”我扒着饭,声音有点闷。

洲姐抬眼看我,嘴角弯得像月牙:“都行,只要是你做的。”

碗碟碰撞的声音渐渐歇在厨房,我刚把最后一块抹布挂好,就听见房间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进来吧。”我转身时,洲姐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果盘,草莓被码得整整齐齐,蒂上还沾着水珠。

她把果盘放在书桌一角,视线扫过我摊开的练习册,指尖在“物理”两个字上顿了顿:“还在看这个?”

“嗯,夏浅说这章难点多,提前看看。”我笔尖没停,余光瞥见她往床边坐了坐,裙摆扫过床单,带起点微风。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过了会儿,她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下午……不该跟你闹脾气的。”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她。她低着头,手指捻着裙摆上的褶皱,耳尖还泛着红:“夏浅是你前桌,正常来往没关系的。”

“知道啦。”我笑了笑,把练习册合上,“其实我更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她猛地抬头瞪我,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反而像含着点笑意。我往她身边挪了挪,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没躲,只是呼吸乱了半拍,发间的栀子香漫过来,比下午的奶茶还甜。

“洲姐,”我盯着她垂着的睫毛,“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在意啊?”

她沉默了会儿,突然往我这边靠了靠,额头轻轻抵着我的肩膀。“怕你被别人抢走啊。”声音闷在布料里,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你小时候总说,长大了要保护我,可现在……好像有越来越多人跟我抢你了。”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伸手想抱她,指尖刚碰到她后背,她却突然抬头,鼻尖擦过我的下巴。台灯的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浸了水的星子。

“沐晨,”她轻声说,手指慢慢勾住我的衣角,“你不会不要姐姐的,对不对?”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爬进房间,在她发顶镀了层银。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明白,那些藏在吃醋背后的,从来都不是小气,而是怕失去的慌张。

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发顶,闻到草莓的甜混着她的气息:“不会。”声音在胸腔里震出轻响,“小时候说要保护你,现在也作数。”

她没说话,只是往我怀里缩了缩,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练习册被忘在角落,果盘里的草莓渐渐失了水汽,而房间里的月光,却把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怀里的温度突然变得滚烫,像团烧起来的棉絮。我后知后觉地想挣开,手腕却被她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洲姐?”我声音发紧,才发现她根本没在看我,眼里那点示弱的水汽早散了,只剩下沉沉的暗,像结了冰的深潭。

“别乱动。”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陌生的冷硬,另一只手突然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低下头。草莓的甜香还飘在空气里,可她指尖的凉意已经渗进皮肤,像蛇一样缠上来。

“你说不会不要我,”她凑近了些,呼吸烫在我耳垂上,语气却没什么温度,“那跑什么?”

我膝盖顶着床沿,后背几乎贴到墙,退无可退。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会因为吃醋闹别扭的人。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把摔倒的我从泥地里捞起来,那时她的手也这么稳,只是那时掌心是暖的,现在却像裹着冰。

“放开我。”我试着掰她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你弄疼我了。”

她笑了声,那笑声像碎玻璃刮过瓷砖:“疼?沐晨,你忘了小时候是谁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是谁在你发烧时守着你三天三夜?现在跟我讲疼?”

她的手突然往下滑,攥住我的手腕按在床头,另一只手扯开我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台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咬着牙,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像委屈,又像疯狂。

“你以为夏浅那些人真的对你好?”她指尖划过我锁骨,凉得人发抖,“只有我不会离开你,只有我能管你。”

我突然用力往旁边撞,她没防备,被我顶得踉跄了一下。可没等我爬起来,头发就被她攥住,头皮传来尖锐的疼。她把我按回床上,膝盖抵着我的腰,呼吸粗重:“还想跑?”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了,房间里暗下来,只剩下她眼里的光,亮得吓人。我咬着牙挣扎,却像掉进了网里的鱼,越动缠得越紧。她的脸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香,可那香味现在闻起来,只剩窒息的甜。

她的指尖突然停在我衬衫第二颗纽扣上,力道松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头发被攥着的地方还在发烫,我偏过头,看见她喉结动了动,眼神里翻涌出某种复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沐晨,”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家里,抱着我的腿不肯放?”

我没说话,牙关咬得发紧。后背抵着床单,布料被汗水浸得发皱,她的膝盖还压在我腰侧,沉甸甸的,像座挪不开的山。

“那时候你说,‘姐姐不要丢下我’。”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脸颊,“现在怎么想跑了?嗯?”

她的手突然松开头发,转而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她。台灯的光斜斜打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里的偏执像淬了火的针:“你是我捡回来的,就该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我猛地偏头,想躲开她的视线,却被她捏得更紧。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眼泪差点被逼出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眼前这张脸——明明是从小护着我的洲姐,此刻却陌生得让人心头发冷。

“放开……”我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你不是我姐姐了。”

她的动作突然僵住,掐着我下巴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眼里的偏执瞬间碎了,涌上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恐慌。她往后退了半步,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床单,指节泛白。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在空气里撞来撞去。月光重新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眶红得厉害,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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