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姐的办公室确实宽敞得让人印象深刻,推开厚重的实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足有普通会议室大小的会客区,米色真皮沙发沿着墙面摆开,中间的黑檀木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旁边落地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地毯上,连脚步声都被悄无声息地吸收了。
往里走是办公区,巨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像一张小会议桌,桌面整洁得只放着一台银色笔记本和一个青瓷笔筒,桌后是一面顶天立地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靠窗的角落还藏着一个小小的休息区,浅灰色的懒人沙发配着同色系的毛毯,旁边立着一个三层书架,上面零散地放着几本精装书和几个陶瓷小摆件,倒比整齐的办公区多了几分生活气。
洲姐的办公室再宽敞精致,也总被她那股压不住的脾气盖过了风头。
明明是挑高的空间,可她声音一扬,墙角的落地灯都像被震得晃了晃,连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仿佛瞬间缩了缩。会客区的真皮沙发再柔软,只要她眉头一拧,坐在上面的人就浑身发紧,指尖攥着茶杯,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赶紧结束这场谈话,哪还顾得上欣赏茶几上的白瓷茶具。
办公区那张宽大的胡桃木桌,本该透着沉稳气场,可她一拍桌子,桌上的青瓷笔筒都要跳起来,整洁的桌面瞬间像是蒙了层无形的寒霜。连角落里那个摆着懒人沙发的休息区,也因为她时不时传来的训斥声,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仿佛那些柔软的毛毯和书架上的摆件,都在她的火气里屏住了呼吸。
整个办公室的精致细节,倒像是成了她坏脾气的背景板,再宽敞的空间,也装不下那股一触即发的压迫感。
“我说过不要跟女生说话了吧,小晨,你变成坏孩子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亮得有点吓人,像盯着猎物的鹰,牢牢锁着我,在她眼里倒像是牵了半晌似的。嘴角抿得死紧,原本涂着豆沙红的唇线绷成了条直线,连带着下颌线都收紧了,脖颈微微梗着,像憋着股没处撒的气
“哪有,只是说几句话你太敏感…唔”走廊里的灯刚换了暖光,昏黄的光晕漫过来时,洲姐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后颈。她指尖带着点凉意,力道却不容分说,将我往她跟前带了带。
我还愣着,鼻尖先撞上她耳后的香水味——不是平时办公时那股凌厉的雪松调,混了点甜软的花香,像她藏起来的另一副模样。下一秒,她的唇就压了下来,不算轻柔,甚至带着点急,像要把什么没说出口的气都揉进这一下里。
我能感觉到她睫毛颤了颤,抵在我眼下,带着点微乎其微的痒。她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吻到一半顿了顿,呼吸混着点不稳的热气喷在我脸颊,随即又更紧地抿住我,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直到我忍不住抬手抓住她的衣袖,她才猛地退开半步,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眼神却依旧带着点没褪尽的执拗,瞪着我不说话。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是办公室啊也不是家里”我虽然说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在学校办公室里边我还是第一次
被她推开的瞬间,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袖上的温度,连带着耳廓都猛地烧了起来。
走廊的暖光恰好落在脸上,我不敢抬头看她,只能盯着自己鞋尖,后颈的皮肤还隐隐发僵——刚才她手掌按过的地方,像落了团小火苗,一路烧到耳根。嘴唇上还留着她的气息,混着那点甜软的花香,让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稍一用力,就把这瞬间吹散了。
余光瞥见她红透的耳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别过脸,假装研究墙上的挂画,可视线根本聚焦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她睫毛扫过我眼下的痒,和她退开时那又急又慌的眼神。
“行了回去上课吧,要是再跟女生说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猛地出声,尾音还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拽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攥紧,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喂喂!沐浴露”老师怎么说你了我刚从办公室门口探身出来,就撞见苏郁正往这边看。他手里的笔“啪”地落在桌上,眼睛亮了亮,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嘴角没忍住往上翘,却又刻意绷了绷,假装低头整理书本,可肩膀抖得藏不住——那是憋着笑的动静。等我走回座位,他慢悠悠抬眼,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
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憋不住的戏谑,连翻书的动作都透着股轻快,活像只偷着乐的猫。
“少管闲事,还有你取的什么囧名啊!!!我还洗头膏呢”苏郁那调笑的尾音还没散,我瞥了他一眼,见他正低头转着笔,嘴角那点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没接话,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额头时,带起一丝说不清的倦意。想回句“别闹了”,话到嘴边又化成一声极轻的嗤笑,连自己都听出里面的无奈。
索性转过身去翻书,书页被指尖捻得“沙沙”响,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余光里,他还在那儿用铅笔头在草稿纸上画小人,画完又特意推过来让我看——小人脸上画着三道竖线,活脱脱一个“囧”字。
我叹了口气,把纸推回去,声音平得像摊死水:“幼稚。”
他笑得更欢了,我却懒得再理,只觉得心里那点被调侃出的波澜,像被戳破的气泡,慢慢瘪下去,剩下点说不清的涩,不上不下地悬着。
夏浅抱着作业本从过道走过,脚步轻快地在我和苏郁桌前停住,指尖轻轻敲了敲我们的桌面。
“喂,两位,”她声音清亮,带着点笑意,“下节是老陈的课,昨天布置的函数练习册,你们写了没?”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泛着点浅金色。她偏过头看了眼苏郁桌上摊着的草稿纸,又扫过我刚翻开的课本,眉梢微扬:“别光顾着斗嘴啦,老陈今天肯定要抽查,到时候被点名可别指望我给你们递纸条。”
说完还冲我们眨了眨眼,转身时马尾辫在背后轻轻一甩,留下句“赶紧准备咯”,脚步声便轻快地远了
“你怎么就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呢?”夏浅的声音刚远,我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往她座位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正低头整理着数学练习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平静,完全没有被老师叫去谈话的紧张模样。
心里突然浮出个问号:刚才在办公室,洲姐明明再聊我和她的事,连苏郁那点小动作都没放过,怎么偏偏没提夏浅?她不是也和我说话了吗?
我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摩挲着。旁边苏郁还在画他的小人,我却没心思理会了,目光又飘向夏浅——她正拿出红笔在练习册上改着什么,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仿佛办公室里那场严肃的谈话,和她毫无关系。
这疑惑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漾开一圈浅浅的波纹。是洲姐忘了?还是她早就私下找洲姐说了?我张了张嘴想问问,又觉得有点唐突,只好把那点纳闷按下去,低头盯着自己的练习册,可注意力却总像被什么牵着,忍不住往那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