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林外传播到下集预告的时候，王小花轻轻敲了敲房门，提醒几人是时候去总部了。
“骆无敌、高树、高婷婷，请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份信息，确认无误的话请签个字。”
王小花从夹在胳膊下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三份略微有些厚的文件，笑眯眯地递给了骆无敌三人。
“嗯？保密协议？”
直性子的骆无敌看到标题就直接喊了出来，他快速地往后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转着圈圈绕来绕去的官话，挠挠头就要签下自己的名字。
“哎，胖子，别急着动笔，这可不是饭票，你等我看清楚了再说。”
高树拉住骆无敌的手，制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小胖手：
“那个，这位警官，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你叫我王警官就可以了。”
“好的，王警官，请问这份协议第二部分的条款里‘自愿加入鬼使计划’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蔡纶听到了熟悉的“鬼使”两个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职业，王小花给他们签的保密协议里有这个，那岂不是说自己昨天晚上签的协议里也有？？？
“请别担心，鬼使计划是为了保护像你们一般被迫卷入灵异事件里的普通人的。”
“保护我们？怎么个保护法？我们为什么还需要保护？你们没能解决灵异事件？”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从高树的嘴里问出，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王小花，眼中的怀疑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还是说，被卷入灵异事件后的我们会天生对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有吸引力？”
“嗯，小同学你猜的很接近了。”
王小花看着高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抖点真家伙出来，是没办法打消他的怀疑了：
“这一点我其实已经和蔡纶小同学讲过，每一名经历过灵异事件的普通人，都会在事件结束前不断地被纠缠，直到事件结束，或者生命消亡......很遗憾，台球厅事件直到现在还在处理中，我们需要提供向你们保护，直到这一场灵异事件彻底结束。”
“那‘鬼使’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有，没有明确细分条款的计划可是没什么约束力的，你可别想就这样忽悠过去。”
高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了蔡纶一个眼神，那意思赫然是把门关上，别让王小花就这样走了。
蔡纶当然看懂了他的意思，可是见识过王小花能力的他，又怎么不知道光靠一扇木门是拦不住他这样的鬼使的？
“不必害怕我会突然离开，留下一地烂摊子让你们收拾。小蔡同学，请让门就这样敞开着吧，通风好。”
王小花用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扫了一眼蔡纶，仅仅是一道目光，便让蔡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僵了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紧接着，他又将印泥递给高树，示意他赶紧签字：
“救护车大概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签字吧，几位。”
“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事的？我们不签这协议，还要向你的上级投诉！”
“抱歉，特事特办。我的上级你联系不到，报警的话，最后大概也会是由我来接听。”
看着一脸微笑的王小花，高树微微眯起眼睛，熟悉他的蔡纶知道，这是他要发飙的前兆。
蔡纶上一次见高树这个表情，还是在几个混混在台球厅想要调戏高婷婷的时候。
可王小花显然不是小混混那种级别的小人物啊，若是被他贴上脸皮，那可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高树，别......”
蔡纶刚想出声阻止，高婷婷却先他一步抢过印泥，看了一眼蔡伦后转过头去，一字一顿地问着王小花：
“蔡纶，是不是也签了这个协议？”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蔡纶的脸上，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他签的保密协议和你们的一样。”
这话一出，刚才还眯着眼睛的高树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不再细看条款了，在签名栏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高婷婷和骆无敌也是如此，签完后，他们三人在自己的名字旁按下手印，王小花将合同收了起来。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移步楼下的救护车......蔡伦你和我走，我们坐警车去。”
王小花将合同收进公文包，而就在五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病房门外却传来了弹珠滚落的声音。
“咚，哒哒哒。”
接连不断的滚动声在走廊上远远地传来，这诡异的声音不由得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不是我说，王警官，你不会真的是乌鸦嘴吧......”
骆胖子那一张圆润的小胖脸此刻被吓得煞白，当初在台球厅就是先响这样式的响声，然后......
“呲呲啦啦。”
房间里的白炽灯开始剧烈闪烁起来，好像迪厅里那个灯球；窗外的天似乎一下子便暗了好几个度，原本宽敞明亮的病房几秒钟内便漆黑一片，白炽灯也在最后挣扎了几下后彻底停摆。
“噔。”
王小花一边掏出随身的手电筒，一边从脸上开始揭下人皮面具来：
“快，都戴到脸上，关键时候能保命！”
骆无敌首先接过，然后是高婷婷，最后是脸上仍旧有些排斥和怀疑的高树。
至于蔡伦，他不仅有着林依依这张底牌，更是见识过了被王小花控制着的小女孩，犹豫了片刻才接过人皮面具。
“放心，给你们的面具我都不会下禁制。”
王小花看出蔡纶脸上的疑惑，轻声解释了一句，而后便一马当先的走出了病房：
“这只台球厅的鬼还没能形成‘域’，你们呆在房间里不要走动，等我找到诡门再出来。”
他走得很急，甚至没有给蔡纶几人留下照明的东西，就这样留下三个不知所措的新手和勉强算半个熟手的蔡纶在原地。
好在蔡纶自从分到甩棍和手电筒以后，去哪儿都带着这两个东西，他拧开电筒，关上房门后又招呼骆无敌和高树一起将沉重的电视柜推到门板旁抵住，这才松了口气。
“我，我说小纶子，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这个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出来大伙儿都听听吧。”
高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青白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是不是为了救我们才签的那个协议？后面的内容我都看了，和她爹的卖身契没什么区别......不过你也别怕，既然你是为了咱们大家才签的，我们就有难同当，谁也不拉下谁！”
高树这一番话说得蔡纶心里暖暖的，骆无敌和高婷婷感激的眼神更是让蔡纶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此情此景，蔡纶再也不好意思再去解释自己是稀里糊涂签的保密协议，只好当自己签协议的理由就是高树说的这一番，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从王小花和毛俊朗那儿听来的，有关灵异事件的全部细节：
“咳咳，那个，根据王警官他们所说，这世界上存在许多灵异事件，具体复苏日期已经不可考；我们普通人若是被卷入这样的事件之后想要逃生，除了观察灵异事件中的诡异杀人的规则，并且保证自己不去触犯这些规则之外，便是寻找一扇布满血迹的诡门。”
“诡门？”
“对，那扇门很破旧，上面有爪痕和血迹，靠近了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这扇门就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嗯......那你说说看‘鬼使’又是什么东西。”
作为四个人中的智力担当，高树此刻大脑飞速运转，靠着蔡纶碎片化的叙述努力拼凑出这个世界被掩盖着的真相。
“鬼使分为两种，一种是和大鬼签订契约后获得祂们的力量，一种是人造的鬼使，通过手术将弱小或残缺的鬼缝合进人类的身体，从而获得驱使它们的力量。”
“原来如此，这人皮想来就是那个王小花的能力体现......”
高树把玩着手上薄薄的人皮，思索再三后直接贴到了脸上。
“凉凉的，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小纶子，你犹豫是因为什么？”
不仅是王小花，一直观察周围的高树也注意到了蔡纶的犹豫。
按理来说没这样的危急关头，人皮面具这样能保命的道具谁都不会嫌少，而蔡纶却明显犹豫了几秒才接过来，这让高树不由得多想了些。
“是这样，王小花的人皮面具......能够控制戴上它的人。”
蔡纶吸了一口气，用最简短的语言简单描述了一下百天中学袭击他的那个小女孩是怎么被王小花操控的。
听完后，众人心里不禁都有些发毛，可人皮和皮肤紧紧贴住，没有一丝缝隙，好似已经和脸上的皮肉长在了一起一般。
门外的弹珠声还在持续着，并没有因为王小花的离去而停止，反而渐渐逼近几人所在的902室。
而就在弹珠声快要停在门口的时候，高树开口了：
“等等，蔡纶，你说鬼杀人需要遵循规则，那么......我们到底有没有触犯规则？毕竟之前在台球厅咱们都和这鬼东西面对面了，最后也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直接丢掉性命。”
“高树，你，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在想，这鬼是不是正在用某种方法引导我们踩进他的陷阱里，触犯真正的杀戮规则。”
高树从地上站起身，摘下眼镜，用衣领口擦了擦镜片：
“我一直在想，既然鬼需要遵循规则才能杀人，那我们只要一直不触犯规则，这鬼是不是就能为我们所用？”
“并且，如果人触犯规则会遭到鬼的袭击，其他的鬼触犯规则，这两只鬼是不是就会打起来？”
“既然和鬼接触都只能让我们昏迷，这鬼的杀戮规则想必应该有着某种触媒的存在，极大可能是那颗一直在发出声音的弹珠......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这只鬼牢牢控制在手心？”
将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高树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的目标很简单：试探出这鬼东西真正的杀人规则，观察规则是否需要特殊条件才能达成，然后将触媒保存起来，在下一次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放出来，让这些鬼东西自相残杀。”
其实还有半句高树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就是在鬼厮杀之后，将剩下来的那只虚弱的鬼留下来，等待将它融入自己身体的机会。
而这机会，想必王小花的上司那儿不会缺。
‘我必须保护大家。’
高树推了推眼镜，默默在心底发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