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芸看着林轩——林轩左手稳稳地环抱着熟睡的雪团,像护着最珍贵的宝物,右手却灵活地用筷子将碗里的肉片一片片夹给她。他微微侧着身,动作幅度很小,显然是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家伙。那专注而温柔的侧脸,让徐洛芸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软。
“你抱好她吧。”徐洛芸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别把她弄醒了。”她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吃林轩夹过来的肉片。刚才还觉得索然无味的食物,此刻似乎又有了点滋味。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抬眼,目光在林轩温柔注视雪团的侧脸和他小心翼翼护着雪团的手臂上流连。
叶鹤云看着这对“一个笨拙地宠,一个口是心非地受”的青梅竹马,再看看林轩怀里那个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化解了一场风暴的“小功臣”,简直要被这复杂又和谐的“三人行”画面逗笑了。他摇摇头,决定专注解决眼前的食物。
“阿轩。”叶鹤云吃了口豆腐,目光在林轩和徐洛芸俩人身上扫了一下,“刚才那位同学……小雅是吧?她勤工俭学,具体做什么?就端盘子?”
林轩的注意力还在雪团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它光滑的绒毛,随口答道:“嗯,主要就是服务生,点餐上菜收拾桌子这些。好像也负责帮忙搬运些酒水饮料,挺辛苦的。她家境不太好,学费生活费都靠自己挣。”
“哦……”徐洛芸应了一声,低头吃着碗里的肉,心里那点残余的酸泡泡似乎又被戳破了一些。原来是这样……她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女孩抱着沉重酒筐、有些吃力的样子,再看看林轩帮人后坦然的解释……好像……确实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或许是因为学姐的事情让自己过于应激了?阿轩只是像平时一样,习惯性地帮把手而已。她偷偷瞄了一眼林轩,他正低头看着雪团,眼神专注温柔,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个笑容,纯粹又干净,让她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悄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安心感——至少,他对别人不是这样的。
“啧,不容易。”叶鹤云感叹了一句,“那她跟你挺熟?我看她刚才见到你挺高兴的。”
“还行吧,”林轩终于把目光从雪团身上移开,想了想,“同班同学,座位离得也不远。她人挺勤快的,就是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开学那会儿她一个人搬一堆书,我看她挺吃力的,就帮了一把,后来有时下课碰到,会聊几句。”他顿了顿,补充道,“平时聊天也是和班级、作业有关。”
“嗯……”徐洛芸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轻快了许多,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主动拿起公勺,从清汤锅里捞了几片煮得正好的豆腐,放到林轩碗里,“喏,你也吃点,抱着雪团呢,别光顾着给我夹。”
林轩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亮晶晶、似乎已经雨过天晴的眼睛,也笑了:“好。”
“那……那要帮帮她吗?”徐洛芸说出这个问题时,夹杂着对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好意思和愧疚,“嗯……就是从各个方面吧。”
“没事,她是个很自强自立的女孩。”林轩微微一笑,将碗里豆腐蘸料,“如果有事难到她,到时候我们再帮忙吧。”
“好的。”徐洛芸点点头,“能帮就帮。”
叶鹤云在一旁看着这峰回路转、重归和谐的场面,默默把最后一片毛肚塞进嘴里,感觉这顿火锅吃得真是跌宕起伏,堪比八点档连续剧。他放下筷子,满足地舒了口气:“行,我饱了。二位呢?狗粮……哦不,火锅吃饱没?”
徐洛芸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小口吃着。
林轩抱着雪团,小心地站起身:“我也差不多了。雪团睡得沉,我们回去吧?洛芸你呢?”
“嗯,走吧。”徐洛芸也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林轩怀里安睡的小狐狸,又看看林轩温柔的脸庞,之前所有的委屈和醋意,此刻都化作了一种暖融融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走到林轩身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雪团露在尾巴外面的一只小爪子,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睡得好香啊……”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和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怜爱。
“我去结账。”叶鹤云站起身。
“一会AA。”徐洛芸符合道。
结完账,叶鹤云回到座位,目光盯住正在抱着雪团缓缓起身的林轩,沉吟片刻,从自己随身的斜挎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徐洛芸。
徐洛芸正收拾着的她和林轩随身物品,看着叶鹤云递过来的东西,明显愣了一下。
叶鹤云表情变得有些认真起来,“这个给阿轩的。”他伸出手,掌心摊着一件东西,“你帮他带上。”
那是一条手链。材质很普通,像是某种深色的皮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得很好。皮绳上串着一枚古旧铜币。铜币呈暗沉的青铜色,边缘圆润,显然经常被人摩挲,正面是“顺神”二字,背面则是一些难以辨认的、弯弯曲曲的符文,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古朴和神秘气息。
“这是什么?”徐洛芸好奇地接过手链,入手微沉,铜币触感冰凉。那铜币上的纹路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她心头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帮他戴上。”叶鹤云没有解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随身戴着,洗澡也别摘。就当……是我送的护身符,保平安的。”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林轩怀里的雪团。
徐洛芸和林轩看着叶鹤云认真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心中疑惑,但出于信任,他们俩还是点点头,徐洛芸将皮绳手链戴在林轩左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铜币贴着他的皮肤,那股冰凉感似乎顺着血脉蔓延开,带来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谢了,兄弟。”林轩郑重地说。
叶鹤云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又恢复了那副阳光开朗的样子:“行了,我撤了。你们俩……还有那一位,”他努努嘴,“好自为之吧。”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摆摆手,转身汇入了小吃街的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见。
徐洛芸看着林轩手腕上那枚奇怪的铜币手链,又看看叶鹤云消失的方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我们也走吧。”林轩感觉到怀里的雪团轻轻动了动。
“会不会有点重?要不要我来帮忙?”徐洛芸前后各背一个包,对林轩眨眨眼。
“没问题。”林轩轻轻摇头,随后嘿嘿一笑,“你要不要趁雪团睡觉偷偷摸一下?”
“有,有什么好摸的?我现在和雪团关系也不错。”徐洛芸目光乱闪,说这话的时候毫无底气,“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并肩走出火锅店。夜晚的小吃街更加喧嚣,霓虹闪烁,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夏夜的微风扑面而来。
林轩手腕上,那枚古老的铜币在路灯的光线下,泛着幽暗而内敛的光泽,仿佛沉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怀里,雪团蜷缩成一团,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睁开一条缝,警惕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盯着林轩手腕上那枚新出现的铜币。那铜币散发出的气息,让它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徐洛芸走在林轩身边,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偷偷瞄了一眼林轩的侧脸,撇一眼他手腕上的铜币,再次瞄向他的侧脸,又红了脸,心里甜蜜蜜的,其实做,做男女朋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大学生了嘛!万一他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