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殷家大小姐殷液梦,上个月不小心掉入河中,被救回来后,整个人痴痴傻傻的,好像中了邪!”
“我早有耳闻,便是那位殷大侠的千金了。
想当年那神兵山庄的殷天行大侠,素来慷慨仁慈,仗义疏财,十数载行侠江湖,威望素著,不料竟遭此横祸。”
“我听说,可能是他的女儿中了某种妖邪之术,现在请了许多江湖上的名医,都无法根治女儿的这种病症,倒不如去寺庙或者道观,去请那些佛法精深的大师,或者道德高尚的道长”
…
神兵山庄,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顶尖势力,此地为江湖侠士量身定制神兵利器的圣地,在武林之中威望很深。
然而此刻,众多江湖侠士齐聚神兵山庄之外的某座城池,他们热议的话题无他,正是庄主殷天行之女殷液梦的异变。
这位千金大小姐,忽然间变得反应迟钝,不仅如此,她还每日闭门不出,独守空房,犹如遭受重创,沉默不语,饮食不进,药石无医。
“都是我的错,当初你就不应该救我,不然我们的女儿也不会遭到这样的劫难!”
在神兵山庄的辉煌大堂内,一位身着璀璨华服的美艳妇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流露出深沉的自责之色。
这位佳人容貌绝世,虽身着贵妇服饰,但其容颜宛若十七八岁的少女,透露出令人惊叹的青春美丽。
她,正是庄主殷天行贤淑的夫人,周月瑶。
而在她身旁,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正襟危坐,面容刚正不阿,此人便是这神兵山庄的庄主,周月瑶的良人,殷天行。
“月瑶,不必自责,昔日我未曾悔恨自己的抉择,如今依旧毫无悔意,只是没有想到那东西真的能找上门来,是我考虑不周了,苦了我们的女儿,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殷天行的记忆逐渐清晰,昔日的故事宛如昨日,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那是一个雨夜。
一群身着漆黑长袍的奇异村民,在狂风肆虐、暴雨倾盆的夜晚,诡异非常地扛着一顶饰有大红花朵的轿子,向着那座荒废的庙宇缓缓行进。
那伙人将花轿安置于荒废的庙宇之内,环绕寺庙虔诚地行了三拜九叩之礼,旋即匆忙地离去,只余下那顶孤零零的花轿,寂静地伫立在残破的庙宇之中。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何时,突变陡生,寺庙之外忽闻马蹄声声紧迫,暴风雨中,一位青年侠士驾驭着坐骑,急切地闯入这座残破的庙宇。
此侠士容貌俊朗,浑身散发着贵族之气,腰悬名剑,身着华丽锦袍,足踏金丝织就的靴子,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英姿飒爽的风采。
“好大的雨啊!”
殷天行牵着坐骑步入残破的庙宇,意图在此避过倾盆大雨。
不经意间,他瞥见庙内停放着一顶猩红的花轿,心头不禁涌起阵阵疑惑,这荒无人烟的废庙之中,怎会有花轿在此?
不对,这定的有诈!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利剑,握紧剑柄,全神戒备的,轻轻地挑起了轿帘的一角。
就在这时,天空猛然划过一道闪电,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映照出轿中那位身着艳红嫁衣的绝世美人。
“好美的姑娘!”
此刻,轿内的新娘,身着华丽的嫁衣,却全身束缚,口中被粗布紧紧塞住,昏迷不醒,在轿中静静地躺着,毫无苏醒之态。
“姑娘,醒醒,你醒醒!”
殷天行性格豪迈,心怀仁义,一见此状,便知其中必有强迫之嫌。
他觉得此类不平之事,断不能坐视不理,立刻挥动手中的长剑,将束缚新娘的粗糙绳索斩断,并且取出了她口中的破布,随后将她从花轿中轻轻抱出。
经过不懈的努力,身着华丽嫁衣的新娘终于恢复了意识,但她的脸上却充满了惊恐之色,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
“姑娘不必惊慌,我不是什么恶人”殷天行连忙解释自己的身份。
“这位公子,你不该救我,这里太危险,还是快些离开吧!”周月瑶连忙推着殷天行离开此地,反倒让殷天行一脸茫然。
“姑娘你不必害怕,我是习武之人,就算那群恶人回来了,凭我这身武艺和手中这柄名剑,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护你周全”
见殷天行坚持不离去,周月瑶无奈之下只得将事情的始末详细道出。
原来,她所穿的这身嫁衣并非是为了嫁给某个人,而是因为被村民束缚,被迫要嫁给附近一个颇为诡异的妖物。
那妖物法力高强,常常光顾周边的村庄,骚扰当地的居民,起初那妖怪只是吃一些村民养的家畜,但是后来越来越强,开始不断的吃人了,就连一些特地请来的道长与法师,也被这妖怪生吞入腹。
甚至,那神秘之物在梦中显现于村民眼前,促使他们每逢佳节便为其燃香膜拜,虔诚之至。
每隔三年,便需献上一位青春少女,作为它的魔妃妖妻,那些无奈步入妖窟的女孩,最终无一生还,她们均在妖怪的玩弄下香消玉殒,遭受残酷的吞噬与摧残。
周月瑶今年只有十四岁,却也难逃此劫,成为了今年的祭品,要活活的献祭给那妖怪。
“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殷天行闻言,瞬时怒火中烧,愤慨至极,立刻挥剑欲斩那诡异之妖,决心为百姓除此一害。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庙外的暴雨戛然而止,继之而来的是一场肆虐的狂风,猛力灌入破败的庙宇之中。
呼呼呼…
四周仿佛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笼罩,从各个角落汹涌澎湃,将庙内的枯枝败叶吹得四散飞扬。
“那物事已至,公子,您无须顾及我,速速离去为妙。”周月瑶急切地推动着殷天行,不愿让这无辜者卷入这场是非。
但为时已晚。
一团漆黑的烟雾悄然弥漫,诡异非常,缓缓涌入残破的庙宇之内,从中传出令人心悸的尖锐鸣响。
刹那间,浓黑的烟雾席卷而来,直冲破庙中的马匹。
那匹强健的赤红战马,瞬间被浓烟吞噬,在一阵挣扎无果之后,一声悲鸣下,化为一滩血雾与裸露的马骸,伴随着一声轰响,马骨头四散在破庙的各处。
周月瑶当场吓得瘫软在地,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殷天行年轻气盛,他猛地推开周月瑶,紧握长剑,凝聚全身真气,狠狠地斩向那团逼近的黑雾。
轰!
惊悚的气息凝聚,竟尔化为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其剑芒激射逾三丈,一股猛烈无俦的劲力硬是撕裂了浓重的黑雾,生生将其劈作两半,随即一声尖锐的惨叫自黑雾裂口中陡然传出。
“竟敢坏本大王的好事,你到底是谁?”
眼前豁然开朗,浓黑雾气褪去,化作一只乌黑的豹形生物,其貌不扬,面部似兽而身姿同人,周身缭绕着浓烈如墨的黑烟,竟以双足挺立,显现在二人视线之中。
那神秘莫测之物似乎对殷天行手中的神剑忌惮三分,剑光一闪,凭借真气驱动,竟轻松划开了它的实体。
“剑神,殷天行!”
殷天行手握长剑,神情之中流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他战意昂扬,挥剑斩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横向剑芒,随后猛的冲向那东西,要近距离将其斩杀。
“真是笑死了,你一个凡人武者也敢称神?”
那怪物腾空而起,巧妙地规避了剑芒,却惊见殷天行已如猛虎下山般扑至,瞬息万变之中,两者已交手两三回合。
殷天行越战越勇,剑势连绵不断,剑招滔滔不绝。
“惊风破浪!”
“绝剑碎心!”
“气吞江河!”
他的每一招都是江湖上顶尖的剑法精妙,配合手中的那柄特殊的宝剑,竟然将那邪祟妖物杀得浑身是伤,处处流血。
“可恶,若不是你手中有那把道家金石打造的剑器,本大王岂能怕你?”
妖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它腥臭的口腔中猛然喷出一团浓黑的烟雾,直冲殷天行而去。
殷天行深知这黑雾的厉害,生怕自己一旦被其吞噬,最终也将化为白骨一具,急忙挥剑向后跃去。
待黑烟散去,那妖怪也不知所踪了。
……
…
回忆于此画上句点。
此刻的殷天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虽显沉稳,却难掩新增的愁绪。
谁能料到,仅仅十年光景,那段尘封的往事竟然再次找上门来。
记得当年与那怪物激战,那怪物似乎对殷天行手中的宝剑产生了莫名的畏惧。
此宝剑原为其父辈自幽秘之所觅得,并非出自神兵山庄之手。
若欲拯救爱女,势必要探寻父辈当年发现宝剑的秘境,或许将女儿送至该地,方能彻底摆脱妖怪之困扰。
夫妇俩正于大堂中央,筹谋着接下来的要事,却浑然不觉,此刻那妖魔又一次悄然而至。
前次法术,本想将殷天行之女殷液梦置于河中溺亡,谁料竟未得逞,令其女侥幸余生。
今番务必再施辣手,定要让殷天行尝尝失女之痛,以泄其愤。
夜幕深沉,狂风肆虐。
猛然间,大风猛力推开了殷液梦大小姐的房门,同时熄灭了室内的数支蜡烛。
光线一点一滴地隐去,在暗淡的余晖中,一团浓黑的烟雾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涌入,霎时间屋内宛若幽冥鬼蜮,阴森恐怖的气息弥漫四周。
在那张床上,安静地坐着一位容貌甚是讨人喜欢的十岁小女孩。
她下身裹着温暖的被子,而上身则斜倚在墙边,神情落寞,宛若遭受了沉重的挫折。
“哈哈哈,小丫头,我又来了,你一定很绝望,对吧?”
屋内隐约布设了一道神秘结界,乃是那只黑色的豹子精施展了一项新奇的法术,能够阻隔所有声音,即便这少女高分贝的尖叫,外界之人也休想听闻分毫。
在这漫长的十年间,豹子精吞噬了无数无辜村民,其修为因而飞速提升,较之往昔更显威猛。
乃至如今,即便是殷天行凭借着手中神剑,也难以对其造成一丝伤害。
漆黑的豹妖,化身为面目狰狞的异兽,缓缓逼近那位小女孩的跟前。
但豹妖却发现这小女孩颇为异常,她的脸上显得异常平静,不带一丝惊惧之色。
难道她当真是痴傻了?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正当豹子精恶狠狠地张开血盆大口,企图一口咬碎小女孩的头颅之际,小女孩突然平淡地伸出她那细嫩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豹子的头部,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失落与挫败感。
“怎么回事,居然无法挣脱!”
豹子精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摆脱小女孩,那看似柔弱却力大无穷的手臂。
瞬间,小女孩娇小的掌心中,竟然蕴含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吸取之力,仿佛正在狂热地吞噬并炼化它所拥有的每一分力量。
而自己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小女孩的肉身,帮助她打通身体的各处经脉要道。
豹子精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体内的一切精华,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逐渐枯竭。
“不!”
它挣扎无果,惊慌失措中,它顿感事情不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然而,在这结界之内,外界的任何耳畔都无法触及这声绝望的呐喊。
殷液梦苦笑一声,依旧用手按着豹子精的脑袋,像是在和它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自嘲,却全然没有把这豹子精放在眼中。
“老夫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成仙了就成仙了呗,干嘛要贪图天庭的修炼资源。
呵呵…加入天庭,成为天兵?
我干嘛要跟着那,脱塔李天亡,去讨伐什么花果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