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德国铁路的一切都是不准确的,除了他们会准确地将列车延时以外。
看着候车室大厅屏幕上,始发站迪拜,终点站柏林的车次后红色的晚点提示,杜缘眼皮不由得跳了又跳。
“原定7点02分发车的列车,预计将晚点10……100……1000分钟发车?!铁血的火车是穿越到异世界了吗?晚点17小时?他怎么……不直接取消呢?”
就在杜缘忍不住吐槽之时,车站候车室内的广播适时响起:
“尊敬的各位旅客,由于铁轨损坏,由[迪拜]开往[柏林]的[DFB 2701]次列车已经取消,乘客可考虑办理改签手续,转乘其它车次前往其它车站,亦可选择换乘其它交通工具。如需退票,请在三十日内办理,谢谢您的配合。”
“……不是,哥们?你还真取消啊!”
“好耶!又可以在这儿多玩几天喽!”
和有些蚌埠住的杜缘不同,大青花鱼她们倒是十分开心。
毕竟她们这些“满级舰娘”和杜缘这位“指挥官”不同,杜缘还要补上落下的课程,并且准备期中和期末的结课考试,而大青花鱼她们的考试,基本上都是各种形式的演习。
连击破深海院长都不是问题的她们,不去拷打演习场上的教官就万幸了,还会怕考核不通过?
无奈,杜缘只得来到售票窗口,询问有没有其它能够直达欧洲的车次,但售票员却劝她不要改签,直接退票就好。
“这段时间北岸殖民地不太平,买其它车次可能也回不去,建议你们直接退票坐船回去,着急的话也可以坐飞机。”
“这样啊,那就直接退票吧,麻烦您了。”
杜缘最后退掉了大家的车票,转手拜托普罗旺斯去买了张第二天中午从拉希德港出发直达阿尔巴尼亚的船票。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得走海路,早知道一开始就买船票好了。这下你们这些皮皮虾满意了?”
“芜湖!”
几艘驱逐舰们欢呼着闹腾起来,而杜缘身边的江风,脸上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指挥官,或许被你猜中了,先前货船上被劫持的武器,可能被游击队用在了破坏铁血帝国的交通线上。”
“肯定的,而且很可能不止这些。昨天晚上这边的警卫队,连同当地驻扎的部队都连夜装船开往北岸,一定是出大事了。这么说来,我记得易北的男朋友卡尔好像就是拉希德港警卫队的人,他可能也被调往了北岸。”
杜缘昨夜睡得晚,正好看见了波斯湾总督辖区调动部队前往北岸的场景。
“战场上,枪弹无眼,生死全凭天意……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听到江风的话,杜缘却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平安回来,那些阿拉伯人就要死了。这是铁血帝国咎由自取的战争,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但至少在这座城市里,我并没有看到哪里有阿拉伯人在被压迫,如果要有牺牲,也不应该是这座城市的人来牺牲。”
“原来你没有看到吗……其实即使在这里,压迫也随处可见,只是你没有认真观察过罢了。”
杜缘说着,指了指售票前台:
“那里,你见到有阿拉伯人吗?”
“没有。”江风摇头。
杜缘转过身,又指了指安检问道:
“那里,你见到有阿拉伯人吗?”
“没有。”江风继续摇头。
杜缘拉着江风走出门外,又指着路上指挥交通的警察问江风道:
“那里,你见到有阿拉伯人吗?”
“没有。”江风依然摇头,但此时,她已经明白了杜缘想说什么:
“他们限制了阿拉伯人的职业,这是一种压迫。”
“对,依然是压迫,只不过换成另一种看起来较为文明的方式罢了。”
杜缘点头,继续说道:
“绝大部分的管理职业都由铁血人担任,大多数阿拉伯人都只能沦为低级劳动力,但他们依然活着,而且看起来还算体面。对比那些赤裸裸的剥削,这当然是进步的,但这种由血脉决定的阶级关系,无论何时都不会是一种先进制度的体现。”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放任小部分的阿拉伯人掌控权利,让这些阿拉伯人误以为自己生活在较为公平的世界里,殊不知这只是分化矛盾的手段。”
“这样,当有人试图推翻这种落后制度时,就会有阿拉伯人为殖民者维护:‘他们给了我们工作,让我们能够生活,你们怎能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勾当?’”
“然而,封建皇帝让奴隶从吃不上饭到喝得起粥,并不能改变封建奴隶制的落后性,他们注定是要被推翻的,或者被别人,或者被自己。”
“而这座城市中其它的铁血人,他们有些人可能对阿拉伯人很友善,有些甚至可能有着阿拉伯朋友。”
“但他们在面对阿拉伯人被压迫的现实时,却并没有站出来为其抵抗,而是默默维护了这种统治。他们一定不是坏人,甚至可能是好人。但他们是铁血人,在恶人作恶时选择了袖手旁观,当浪潮来临时,他们也就不会因此而幸免于难。”
听了杜缘的话,江风沉默许久,半晌,她开口对杜缘说道:
“指挥官,你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了。”
“是吗?”杜缘看向江风,笑了笑:
“那还挺值得高兴的。”
随后,杜缘语气一转,接着说道:
“不过,我还是希望卡尔能够平安回来,不然我们的治安官易北大小姐,没准就要一个人哭鼻子喽~回酒店吧!顺便帮我想想下午该领大家去哪儿玩,不能老是让普罗旺斯去想,再这样下去她就算没有选择困难症,也要被我们给逼成选择困难症了。”
“指挥官,为什么你不想?”
“因为我就有选择困难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