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会议桌的主位前，杜缘看着会议室左右的众人。
在杜缘右手边的，是北苏门答腊省前武装部队总长，在苏门答腊特管区军事力量被ALCC重组之后，他便被任命为杜缘的副手，西苏门答腊岛链防区副司令。
安东尼娅联络官的位置在杜缘左手边第一位，作为苏门答腊-新加坡战区联合指挥部的联络官，安东尼娅专门负责西苏门答腊岛链防区和战区联合指挥部之间的联络，同样也负责协调之后进驻战区的各国部队与防区司令部之间的联系。
会议室里剩下的其它人成分就比较混乱复杂了，有些是即将进驻防区的各国部队代表，有些则是当地武装原有的三军高级指挥人员。
这些人之间的从属混乱、权责不清，战区联合指挥部并没有事先分配好这些人的职位，而是把这份权力交到了新任司令官杜缘的身上。
看着眼前肤色和相貌各异的军官们，杜缘有一种奇妙的即视感，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的东煌。
曾经的自己也主持过这样的高级军事会议，杜缘知道自己迟早会有一天再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但杜缘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诸位，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一支铁血军队或不列颠军队，我们是一支盟军，在这里不允许有任何基于国籍的争吵或偏见，我们共同的目标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消灭深海！”
……
会议室外，江风抱着佩刀，倚靠在走廊窗边，就在这时，一个白发的少女身影凭空出现在江风身边。
“怎么不进去？”
“这里不适合我。”
江风转过头，与少女四目相对。
“观察者，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了？在你印象里，我是那样无聊的人吗？”
听到观察者的话，江风眉头轻挑，有些惊讶：“这不太像你会说出的话。”
“人是会变的，塞壬也是。”观察者没有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接着对江风问道：
“指挥官有对你说过，在消灭深海之后，她有什么打算吗？”
江风回想了一下，对观察者回答道：
“指挥官说，选择权在人类手上。”
观察者闻言轻笑了一声：“呵……那看来人类已经是做出选择了。”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没看出来碧蓝航线对指挥官的调令有什么问题，连碧蓝航线自己的人也不认为他们对指挥官有什么恶意，但你和指挥官却都认为他们不怀好意。”
江风有些疑惑不解。在船上和ALCC调查组组长天慧的谈话中，江风明显看出，对方并不认为ALCC的邀请有什么恶意，她实在不知道指挥官和观察者为什么认为人类不怀好意。
承然，在三十年前，杜远于中途岛战死后，人类封锁了杜远的消息，封闭了江宁的镇守府，但对于杜远遗留下来的政治与军事遗产东煌却照单全收，甚至还接纳了逸仙进入政界。
“难道指挥官……要背叛自己的理想？”
啪！
“你这个笨狐狸，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观察者一个爆栗打在江风额头上，不痛不痒，却给江风吓了一跳。
“观察者，你……”
“碧蓝航线给指挥官发邀请函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表明了人类的态度，他们不想指挥官作为一个边缘人物参与到对深海的决战当中，而是要把她放在规则的框架里，这样他们才能控制指挥官的行动，让指挥官自愿地和深海互相消耗拼个你死我活。”
听了观察者的话，江风稍微有些明悟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解道：
“既然指挥官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还要顺着碧蓝航线的想法行动？”
“所以指挥官才说，让人类自己做出选择啊。”
观察者摇摇头：“或许指挥官自己也期待着会有什么人来为人类带来转机，让人类以后不会重蹈曾经的覆辙，但如果知道最后也没有的话，大概她就要让我们塞壬和从前一样，做个‘恶人’来逼人类一把了。”
说着，观察者转过身，身体趴伏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军港。
“珍惜这段时光吧，可能不久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江风看着身边的观察者，还是那一席黑色的长裙，还是那样白皙不似人类的肌肤，但江风却觉得眼前的观察者和上次见面又变得有些不同。
她好像……变得更像人类了？
“……观察者。”
“怎么了？”
观察者转头，金色的双眸注视着江风，眸中不见曾经的沉静与狡黠，更多的是几分邻家小妹般的可爱与温柔。
“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呆在我身边。”
“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要在一起呆更久哦，到时候我是该叫你正宫大人，还是叫你江风姐姐呢？哦，不对，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江风你可是还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呢，所以是不是正宫还有待商榷哦？”
“什么意思？”听着观察者这不知所云的话，江风一头雾水。
“你是指逸仙吗？”
“不不不，逸仙她已经没希望了，不论指挥官以后是一夫一妻制还是一夫一妻制都不会有她的位置，也就和人家一样当当小三这个样子。”
“那会是谁？”江风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秘密！等到深海危机被指挥官彻底解决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不过江风姐你的优势很大，努力一下的话没准能够利用时间优势捷足先登也说不定哦~”
“……什么意思？”
对于观察者所说的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江风表示理解不能，就在这时，会议室里有些声响从门内传来，看起来交接指挥权的仪式已经结束，参会者们马上就要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看来我该走了，那么，保重，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白发少女的身形很快从走廊中消失不见，说来奇怪，明明观察者在这里和江风聊了很久，走廊上往来的工作人员们却无一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人注意到江风和观察者交谈的内容，就好像二人身处某种平行空间一样。
“观察者，这真的很不像你。”
江风摊开手，一枚闪亮亮的戒指静静躺在江风的手中，从形制上来看，恰好和江风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是一对。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