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是被疼醒的。
后半夜的寒气钻进被窝,她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咽口水都带着刺痛。黑暗中,她摸索着爬下床,想去客厅找水喝,刚走到门口就一阵头晕,膝盖一软摔在地上。
脚踝上的铃铛“叮铃”响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念念?” 苏晚的声音很快从主卧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灯被打开,苏晚穿着睡衣跑出来,看到趴在地上的江念,脸色瞬间白了:“念念!你怎么了?”
江念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指着自己的喉咙,眼里泛起了泪花。
“是不是嗓子疼?” 苏晚把她抱起来,手刚碰到她的额头就惊呼一声,“怎么这么烫!江哲!快起来!孩子发烧了!”
江哲睡得很沉,被苏晚的喊声惊醒,迷迷糊糊地跑出来:“怎么了?”
“念念发烧了,还说不出话!”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都在抖,“快!我们去医院!”
江哲的睡意瞬间没了,立刻去穿衣服:“我去开车,你赶紧给她穿厚点!”
医院的急诊室永远人满为患,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江念直皱眉。苏晚抱着她排队挂号,江哲跑前跑后地缴费、找医生,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量完体温,39度8。医生用压舌板检查喉咙,江念疼得眼泪直流,死死抓住苏晚的衣角。
“是急性喉炎,” 医生放下压舌板,语气严肃,“孩子嗓子肿得厉害,得赶紧输液,不然可能会窒息。”
听到“窒息”两个字,苏晚的脸更白了,手紧紧抱着江念,指节都泛白了:“医生,拜托您一定要治好她。”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说着,开了输液单。
输液室里,江念被苏晚抱在怀里,看着护士扎针。细长的针头刺破皮肤时,她疼得缩了一下,却没哭——她不想让苏晚更担心。
“真勇敢。” 苏晚帮她擦掉眼泪,声音哽咽着,“很快就好了,妈妈陪着你。”
江哲买了热牛奶回来,递给苏晚:“你喝点,看你脸色差的。”
苏晚摇摇头:“我不渴,你给念念热一下吧。”
江念靠在苏晚怀里,看着液体一点点滴进输液管,心里有点难受。她想起前世自己生病,苏晚也是这样守在床边,一夜不合眼地照顾他。那时候他总说“我没事”,现在才知道,看着爱的人难受,比自己生病更难熬。
“想睡就睡一会儿。” 苏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像羽毛,“妈妈在呢。”
江念点点头,闭上眼睛,却没睡着。她能感觉到苏晚的手指一直在她额头上试温度,能听到江哲在小声打电话请病假,能闻到空气中那股讨厌的消毒水味,却奇异地觉得安心。
天快亮时,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些。苏晚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歪在江念的肩膀上,眼下的乌青重得像画上去的。江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矿泉水。
江念看着他们疲惫的睡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苏晚的头发,又碰了碰江哲的手背。
原来被人这样在乎着,是这种感觉。
输完液回家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苏晚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好好睡觉,妈妈去给你熬点粥。”
江念拉住她的手,小声说:“你也睡。”
苏晚笑了,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妈妈不困,你睡吧。”
江念没再坚持,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闻到了淡淡的粥香。苏晚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像披了层金纱。
“醒了?” 苏晚放下书,扶她坐起来,“感觉好点了吗?”
江念点点头,喉咙还是有点疼,但比昨晚好多了。
“喝点粥吧,” 苏晚端来一碗白粥,里面放了点青菜碎,“医生说要吃清淡点。”
江念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苏晚坐在旁边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慰。江哲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纸袋:“给你买了点梨,回来炖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和江哲轮流在家照顾她。苏晚给她讲故事,江哲给她削苹果,两人都没提上班的事,只是一心一意地陪着她。
江念的病渐渐好起来,能下床走路了,也能正常说话了。只是每次看到苏晚眼下的乌青,和江哲疲惫的笑容,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妈妈,你去上班吧,我没事了。” 江念说。
“再陪你一天,” 苏晚笑着说,“等你完全好了妈妈再去。”
江念没再说话,只是从背后抱住了苏晚的腰。
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她想,也许林砚从未真正离开。他变成了江念,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被苏晚爱着。
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