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家里开始大扫除。江念踩着小板凳，帮苏晚擦窗户，小手在玻璃上划来划去，留下一道道水痕。
“你这哪是擦窗户，分明是画画。” 苏晚笑着夺过她手里的抹布，“去跟爸爸贴春联吧，他一个人搞不定。”
江哲正站在梯子上，拿着胶带往门框上贴春联，红纸黑字，写着“春风入喜财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
“念念快来，帮爸爸扶着梯子。” 江哲冲她招手。
江念走过去，双手紧紧扶着梯子腿。江哲的动作有点笨拙，胶带贴了又撕，撕了又贴，最后索性直接用胶水：“还是这个靠谱。”
江念看着他鼻尖沾到的胶水，忍不住笑了：“爸爸变成小花猫了。”
“敢取笑爸爸？” 江哲从梯子上下来，假装要挠她痒痒，“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念笑着躲开，脚踝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响个不停。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他们的笑脸，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新年的气息。
下午，江哲的父母和亲戚们都来了。客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嬉笑声、电视里的春晚预告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八宝粥。
“念念过来，让奶奶看看。” 江哲的母亲笑着招手，手里拿着个红包，“新年红包，拿着。”
江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晚。苏晚点点头：“拿着吧，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江念接过红包，放进兜里。红包厚厚的，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 江哲的姑姑凑过来看她，“跟苏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眼睛像江哲，有神。” 江哲的父亲说。
赞美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江念却有点不自在，往苏晚身后缩了缩。
“还是这么内向。” 江哲的母亲笑着说，“不过也好，文静。”
苏晚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慰她。江念心里安定了些，靠在苏晚腿上，看着大人们聊天、打牌，觉得这样的热闹也不错。
晚饭很丰盛，摆满了整整一桌子。江念坐在宝宝椅里，看着苏晚和江哲给亲戚们敬酒，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来，念念，跟爷爷喝一个。” 江哲的父亲举起酒杯，里面是果汁。
江念端起自己的小杯子，跟爷爷碰了一下，小口喝了点果汁。
“我们念念真乖。” 爷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吃完饭，大人们继续聊天，孩子们则跑到房间里玩。乐乐也来了，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像个红包袱，拉着江念的手说：“我们去放烟花吧，我爸爸买了好多。”
江念犹豫了一下，看向苏晚。苏晚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院子里，江哲和几个表哥正在点烟花。“咻”的一声，烟花窜上夜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照亮了每个人的脸。乐乐兴奋地拍手叫好，江念也看得入了迷。
前世的春节，她和苏晚总在出租屋里过，买两串鞭炮，煮一锅饺子，就算过年了。苏晚总说：“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也买烟花，买最大的那种。”
现在，她看到了最大的烟花，身边却换了人。
“好看吗？” 江哲走过来，把她抱起来，“冷不冷？”
江念摇摇头，靠在他怀里。烟花还在继续，五颜六色的光映在江哲的脸上，他的眼里像落满了星星。
“新年快乐，念念。” 江哲在她耳边轻声说。
江念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说：“爸爸新年快乐。”
江哲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孩子：“哎！新年快乐！”
回到房间时，苏晚正在给红包分类。看到她们进来，笑着说：“今天收了不少红包，妈妈帮你存起来，以后给你买乐高。”
江念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苏晚面前：“妈妈的。”
这是她用自己的压岁钱，让江哲帮忙换的红包，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妈妈新年快乐，永远漂亮”。
苏晚接过红包，打开看到纸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抱住江念，声音哽咽着：“谢谢念念，这是妈妈收到最好的新年礼物。”
江念靠在她怀里，听着窗外的烟花声，心里一片安宁。
也许，这样的新年也不错。有热闹的亲戚，有好看的烟花，有苏晚的拥抱，还有江哲笨拙的祝福。
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