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家长会，苏晚坐在江念的座位上，翻看着她的画册。里面大多是风景，只有最后一页，画着一个模糊的男生背影，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
苏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这个背影，和相册里那个角落的身影，几乎一模一样。
“您是江念的妈妈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晚抬头，看到陈阳的妈妈，笑着说：“陈阳总提起江念，说她物理特别好。”
“小孩子瞎玩。” 苏晚勉强笑了笑。
“听说江念初中就拿了竞赛一等奖，怎么会来世青学美术？” 陈阳妈妈的语气带着好奇，“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晚的手指攥紧了画册，指尖泛白。她一直回避的问题，终于被摆到了台面上。
期中考试后，江念的理科成绩依旧名列前茅，美术却只得了及格。苏晚拿着成绩单，在客厅里等她到深夜。
“为什么对美术这么敷衍？” 苏晚的声音很沉，“你不是说想学画画吗？”
“不想学了。” 江念换了鞋，径直往房间走。
“站住！” 苏晚把成绩单拍在茶几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从初中到现在，你总是这样！忽冷忽热，藏着掖着，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江念转过身，眼里的冰冷让苏晚愣住了。
“当什么？” 江念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当爸爸妈妈。难道不是吗？”
“江念！”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念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苏晚的脸，“你想让我当谁？当那个……你忘不了的人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
苏晚捂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江念的脸颊迅速红了起来，眼神却依旧冰冷，像在嘲笑她的失态。
“我不是……” 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念念，我……”
江念没听她说完，转身冲进房间，用力甩上了门。
门外，苏晚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淌下来。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江念知道了。或者说，江念的心里，一直住着那个“忘不了的人”
江哲出差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冷战中的母女。苏晚眼底的乌青，江念脸上未消的红印，像两把刀，扎在他的心上。
“到底怎么了？” 江哲把苏晚拉进卧室，声音压得很低。
苏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最后说：“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
江哲沉默了很久，烟在指尖燃尽，烫到了手指才反应过来。
“晚晚，” 他掐灭烟，声音沙哑，“或许……我们早就该告诉她了。”
“告诉她什么？” 苏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告诉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吗？”
江哲没说话，只是走到江念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念念，出来吃点东西。”
门内没有回应。
他知道，这个家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了。那个藏在所有人心里的秘密，像暴雨后的洪水，再也挡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