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江哲的声音很沉,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苏晚猛地抬头:“江哲!你疯了?”
“她不是念念,” 江哲看着江念,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她是林砚,是来讨债的。”
江念的心脏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好,我走。” 她转身冲进房间,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背包,动作快得像在逃。
苏晚冲过来抱住她:“念念!妈妈不让你走!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放开我!” 江念推开她,眼泪掉在苏晚的手背上,“你不是我妈妈!你是苏晚!是我爱过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苏晚的防线。她松开手,瘫坐在地上,看着江念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江念冲出家门,没带手机,没带钱包,只背着那本画满了风景的画册。街上的风很冷,吹得她脸颊生疼,像那个醉酒坠江的夜晚。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回头。江念在大学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三天。饿了就去食堂蹭学生的剩饭,渴了就喝自来水,夜里蜷缩在长椅上,听着风吹过梧桐叶的声音。
第四天清晨,苏晚找到了她。
她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看到江念时,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跟我回家。”
“我不回。” 江念别过头。
“我不管你是谁,” 苏晚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得让她想哭,“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养了十七年的孩子。林砚也好,江念也罢,你都是我的命。”
江念的眼泪汹涌而出,像决堤的洪水。
“我对不起你……” 她哽咽着,“我不该这样……”
“我们都有错。” 苏晚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哽咽,“但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远处,江哲站在香樟树下,默默地看着她们,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
高三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江念搬回了家,却和苏晚、江哲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不再刻意回避“妈妈”的称呼,却也从未再叫过“爸爸”。
苏晚开始整理林砚的遗物——一个旧相册,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还有一本写满公式的笔记本。她把这些放在江念的书桌上:“过去的,总要面对。”
江念翻开笔记本,看到林砚的字迹,突然想起高中物理竞赛时,自己解出那道难题的瞬间,和笔记本里的思路一模一样。
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陈阳偶尔会寄来明信片,上面只有简单的问候。江念会认真回复,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个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