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像病毒一样在校园里蔓延。江念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背后的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故意大声议论“恋母癖”“变态”，气得李薇好几次想冲上去理论，都被江念拉住了。
她开始逃课，躲在宿舍里，用厚厚的窗帘挡住阳光，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陈默每天都会给她带饭，留下笔记，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坐一会儿。
一周后，苏晚突然出现在宿舍楼下。
江念接到李薇的电话时，整个人都僵了。她不知道苏晚是不是也听说了流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念念，下来吧。” 苏晚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平静得让人心慌。
江念慢吞吞地换了衣服，走到楼下。苏晚站在银杏树下，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色苍白得像纸。
“跟我回家。”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
“别说话，跟我走。” 苏晚拉起她的手，指尖冰凉。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江念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苏晚突然开口，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看她。
江念的心脏猛地一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我……”
“别说了。” 苏晚打断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
江念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知道了，苏晚什么都知道了。
回到家，江哲不在。苏晚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转身看着她，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为什么？念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晚的声音哽咽着，“我是你妈妈啊……”
“我知道！” 江念哭喊着，“我知道你是我妈妈！可我控制不住！从我记事起，我看到的就是你，想到的就是你，我爱你，不是女儿对妈妈的那种爱，是……是女人对女人的爱！”
这番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苏晚的防线。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深井。
“你让我怎么办？” 苏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爸爸？怎么面对所有人？”
“我不知道……” 江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苏晚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这就是报应吗？是我对不起林砚，所以老天爷才派你来惩罚我？”
“不是的！” 江念冲过去抱住她，“妈，跟我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错！”
苏晚用力推开她，眼神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你走吧，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回来。”
江念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 苏晚的声音很轻，“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
那天晚上，江念在客房待了一夜。她能听到苏晚在主卧里哭了很久，江哲不停地安慰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天亮时，江念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间。苏晚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碗馄饨，已经凉了。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苏晚的声音很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念没说话，只是拿起书包，跟着她走出家门。
站在车站台上，苏晚递给她一张银行卡：“里面有钱，省着点花。”
江念没接。
“拿着。” 苏晚把卡塞进她手里，“照顾好自己，别再任性了。”
火车进站的提示音响起，江念看着苏晚苍白的脸，突然说：“妈，我不怪你。”
苏晚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别过头，挥了挥手：“快上车吧。”
江念转身走上火车，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火车开动时，她从窗户里看到苏晚还站在站台，身影在晨雾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江念靠在椅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知道，这次离开，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她爱了两辈子的人，最终还是亲手推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