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回来那天，江念特意请了半天假回家。推开家门，看到苏晚坐在沙发上整理行李，阳光落在她发梢上，有几根银丝格外显眼。
“妈。” 江念走过去，帮她叠衣服。
“回来了？” 苏晚笑着说，“给你带了特产，在行李箱最下面。”
江念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盒桂花糕，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
“谢谢妈。” 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
“在学校还好吗？” 苏晚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还戴着那串银色的手链，“没再跟人吵架吧？”
“没有。” 江念摇摇头，“陈默也没再来找我。”
苏晚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叠衣服的手有点抖。
江念知道她还在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些话，注定只能烂在心里。
回校后，周曼突然频繁地出现在江念的生活里。有时是在图书馆“偶遇”，有时是在食堂“拼桌”，每次都带着点探究的笑意，看得江念浑身不自在。
“听说你妈回来了？” 周曼坐在她对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她没再跟你谈‘感情’的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念合上书本。
“我只是好奇，” 周曼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玩味，“你到底打算跟你妈耗到什么时候？耗到她离婚？还是耗到你自己崩溃？”
江念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手攥紧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周曼笑了笑，“就是觉得你们俩挺可悲的，明明知道是错的，还非要往火坑里跳。”
“啪！”
江念的手再次打在周曼脸上，比上次更用力。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周曼捂着脸，眼里却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打啊，继续打啊！让所有人都看看，物理系的天才少女，是个对自己妈妈产生龌龊心思的变态！”
“你闭嘴！” 江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掉了下来。
“我偏要说！” 周曼站起身，声音大得整个咖啡馆都能听见，“你根本不是喜欢陈默，你喜欢的是你妈！苏晚！
周曼的喊声像一颗炸雷，在咖啡馆里炸开。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江念身上，好奇、鄙夷、探究……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皮肤上。
“你疯了！” 江念浑身发抖，抓起书包就想跑，却被周曼死死抓住手腕。
“怎么？敢做不敢认？” 周曼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你每天对着你妈照片发呆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江念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汹涌而出：“放开我！”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真的假的？她喜欢自己妈妈？”
“看着挺正常的啊，没想到……”
“物理系的天才？我看是变态吧！”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割在江念心上。她用力推开周曼，不顾一切地冲出咖啡馆，书包里的书本散落一地，没人去捡。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跌坐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秋风卷着落叶，打在她脸上，冰凉刺骨。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是苏晚打来的。江念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她按下拒接键，把手机关机，蜷缩在树影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为什么？为什么周曼非要逼死她？为什么她只是爱上一个人，却要被全世界唾弃？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停在她面前。江念抬头，看到陈默蹲在她面前，眼里满是担忧。
“我都听说了。” 陈默的声音很轻，“周曼太过分了，我已经跟她吵过架了。”
江念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跟我走吧，” 陈默伸出手，“这里太冷了。”
江念没动。
“你不能一直这样躲着，” 陈默叹了口气，“流言蜚语总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 江念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们会永远记得，物理系有个喜欢自己妈妈的变态。”
陈默沉默了很久，突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不是。”
江念的心脏猛地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了。
那天晚上，陈默把她送回宿舍。李薇和张萌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给她倒了杯热水，收拾好散落的书本。
“别听外面的鬼话，” 李薇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那些人就是闲的。”
张萌推了推眼镜：“我查了，散布谣言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告周曼。”
江念摇摇头，她累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真的像周曼说的那样，她是个变态？
是不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如果当年她没有重生，没有成为江念，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苏晚不会活在痛苦和挣扎里，江哲不会被蒙在鼓里，陈默不会为她浪费时间，周曼也找不到攻击她的理由。
只有她消失了，一切才能回到正轨。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